萧夏的身体一向很弱,再加上有先天性的心脏,因此给他的用药则更加小心,哪怕只是感冒发烧也都要细细诊断,否则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其他疾病。
但生病时身体上的疼痛倒还好说,最折磨人的还是精神上的。
作为一常难中幸存下来的孩子,虽然萧夏并未对水产生过排斥的心理,但他潜意识里还是会有因那场意外而遗留下的创伤,所以每每昏睡或者带着不安情绪进入睡眠的时候,他就会不停地陷入那个无止境的噩梦之中,然后一遍又一遍地经历着亲人的死亡。
而这,也正是沈檀夕有时会给他吃安定药片的最主要原因。
“你准备怎么办?”徐风问他。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沈檀夕咬牙切齿地说,“他自己绝不可能察觉,一定是有人故意误导他,这事一旦让我查清楚了,我肯定要那人生不如死!”
徐风沉默了半响,然后犹豫地问道:“你是不是在怀疑强子?”
“我是不是在怀疑他,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到底做没做过,”沈檀夕冷笑一声,又道,“如果他没做过,他自然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是冷漠毒辣的眼神,徐风看着沈檀夕,很难想在那其中竟也出现过纯粹的温柔。
阴冷的房间里,精壮的男人蜷缩在地上,他面无血色,光裸的上身满是伤痕。
“强子,”沈檀夕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漫不经心摩挲着扶手,又淡淡地开口问道,“你在萧少爷身边,伺候的也有一段时日了吧?”
但强子并不出声,连呼吸都很微弱。
打手蹲下身去猛地揪他起来,瞬间便强迫他在沈檀夕的面前跪好。
“沈少爷……”强子咳了两声,显然是伤得不轻,“…我对主人…从未有过二心……”
“你是对他没有,但不是对我。”
强子猛然抬头,血珠滑过睫毛瞬间就染红了眼:“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关正强…对萧少爷绝对没有非分的想法!若是有……天打雷劈!”
“非分的想法……若是你敢有非分的想法,我能放任你活到现在?”沈檀夕挑眉,抬手就将手旁的烟灰缸掷了过去,“怕的是你自我感觉太过良好,同情心泛滥错了地方!”
额角裂开了一条半寸长的口子,鲜血汩汩地往外冒,但强子埋头跪在地上却一声不吭。
“你给我记住了,这世上唯有我一人能护他周全,是对、是错,是好、是歹,那是我说了算的!”沈檀夕用脚尖抬起了强子的下巴,语调冰冷地说,“你只是他身边的一个保镖,我随便一句话就能把你换下去,千万别乱用了自己的权利,逾界可不只是调职的问题。”
强子的表情早已被鲜血模糊,只觉得格外狰狞:“是……少爷,属下明白!”
突然一名手下连门都没来得及敲就冲了进来,大喊大叫地说:“少爷,萧少爷已经醒了!但是情绪很不稳定,霍医生叫您过去看看是否还要再打镇定剂!”
沈檀夕皱眉,命人看好强子便赶紧去看萧夏的情况。
“怎么回事?”
温钰一脸阴沉地亮了下自己的手背,上边有两大道鲜红的抓痕:“我看你家宝贝儿是得了失心疯,打人不说,连泼妇挠人的那一套都学会了!”
沈檀夕见他脸上还有个巴掌忧,下意识地就觉得那肯定不是萧夏打的:“你这……”
“难不成你觉得这屋里还有别人敢打我不成?”
“……”
“放开我!”萧夏还在床铺上与人挣扎着,若不是看到了沈檀夕,怕是他真的能从两个人高马大的医生手里逃脱出去,“…别…别过来!”
沈檀夕大步走向床边,一只手试图去触碰萧夏的脸:“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别碰我…别……”
温柔的眼神、温热的指尖,这一切都是熟悉的。
萧夏渐渐平静了下来,房间里安静地好似只能听到他粗喘的声音。沈檀夕一下下地摩挲着他的脸颊,就像每一次在他恶梦后醒来时那样细心的安抚。
“都是噩梦而已,别怕。”
萧夏目不转睛看着沈檀夕,一双大眼睛连眨都不带眨的,而在那他墨色的双眸里有着镜湖一般的宁静心绪,但仔细看来却又像是深海一般琢磨不透。
“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沈檀夕轻柔地抚摩着萧夏的眼角。
其他人见状忙都退了下去,偌大的房间里瞬间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如果睡不着,沈大哥抱抱你好吗?”
沈檀夕问萧夏的话一向都是带着商量余地的,只不过他要做的事却从来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可以说不吗?”萧夏按住了沈檀夕的手。
那力道中带着强硬的反抗情绪,令沈檀夕在十分不悦的同时,也感觉到了无比的震惊:“……你怎么会有这么大劲儿?”
萧夏淡淡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又轻声地问道:“其实没有很大劲儿对吧?而且对于你来说,还是轻而易举地就能制服。”
绝望的声音、复杂的神情,沈檀夕曾以为这一切都不会在萧夏的身上出现。
“我知道你很爱我,”萧夏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却饱含了苦涩,“所以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会做那些事,而且我也很想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发生过那样继续爱你,但是这样让我觉得好累……尤其是当我看到活生生的他们……我就觉得…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沈檀夕感到心悸,而这种感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