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虞散花满面不豫,清音愈发慌了手脚,正自进退两难之际,清云接过话头道:“敝师妹尚且年幼,的确不宜饮酒,便由贫道代劳吧。”
虞散花正中下怀,当下一挑眉道:“可以,妾身先干为敬。”
清云见虞散花举杯一饮而尽,自然不能在女子面前怯场,同样拿起酒壶斟上满盏,痛痛快快喝了下去。
虞散花面露赞赏之色,顺手又满上一杯,跟着爽朗一笑道:“清云道长好气魄,咱们再喝一个。”
清云觉得自己喉咙里好像有火在烧,想推拒都说不出来,看到虞散花再度酒到杯干,他只能硬起头皮,拿出慷慨赴义的决心,同样陪了满满一杯。
韩非信先前说得不错,这五十年的陈酿非同凡响,堪堪三杯酒下肚,清云周身血流加速,脸上已经一片殷红,大着舌头道:“多谢贤伉俪……看重,贫道……真的喝不了了,请两位……高抬贵手……”
韩非信和虞散花相顾莞尔,只听韩非信轻咳一声道:“清云道长切莫勉强,不妨先吃些菜,咱们边吃边谈。”
清云无力的点了点头,旁边的清音赶紧帮他夹菜,脸上满是羞喜感激之色。
韩非信有意让清云放下心防,少不得一番殷勤照顾,虞散花则转向卫廷裳,展颜一笑道:“早听说凤座收了一名徒儿,悟性出类拔萃,只是一直无缘相识,今日可巧在这儿遇到,妾身敬卫姑娘一杯。”
卫廷裳抿嘴轻笑道:“五朵金花中的海棠令使虞姐姐,小妹同样早有耳闻,咱们两家同气连枝,无须如此客套,小妹也敬姐姐。”
两女相视一笑,自有默契在心,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亮了亮杯底。
卫廷裳明眸闪动,顺势探问道:“听说江夫人亲临云顶蜃楼,看来贵处对这次海市盛会十分重视。”
虞散花嗯声道:“不错,我们今日晌午到达,五婶带着笙儿去拜访方公子,有些事情得交代清楚。”
这话点到为止,卫廷裳心下了然,缓缓点头道:“碧血联设计陷害,必须澄清事实,敬祝贵处此次得偿所愿,范公子转危为安,再展宏图抱负。”
虞散花轻叹道:“但愿一切顺利,唉……范兄弟身中剧毒,至今昏迷不醒,实在让人担忧。我们夫妻二人今日来此,便是想碰碰运气,看能否买到解毒灵丹,可惜终究一无所获,最后还得求诸十绝。”
卫廷裳柔声劝慰道:“尽人事,听天命,虞姐姐已经尽力,剩下的便交给江夫人吧。”
虞散花唔了一声,跟着眨眨眼道:“凤座近况如何,身子可还撑得住么?”
这次轮到卫廷裳轻叹道:“碧血联逼人太甚,本盟被迫放弃杭州总舵,迁居之处尚在兴建,师父难免为此操劳。本来我想为师父分忧,可师父嘱咐我认真练功,其他事情不必多管,都由她一手包办。”
“唉……师父当年被镇魔古镜中的火炙雷光所伤,元神受创极重,虽然这些年尽心调理,伤势已经大为好转,但如此食少事繁,终究难以长久,万幸古前辈能帮她分担一些,否则我真怕她支持不住。”
虞散花心生感慨,摇头叹息道:“自打三伯过世,凤座独撑大局,至今已经过去十七年,她强煞也是个女子,为三伯做到这种地步,已经仁至义尽了,不如早些放下心结,自己寻个好归宿才是真经。”
卫廷裳心中一动,压低声音道:“虞姐姐所说的好归宿,不知是指何人?”
虞散花轻哂道:“妹妹何必明知故问,我不止一次听五婶念叨,想让凤座和古前辈结成鸳盟,他们两人难道互相没有意思?”
卫廷裳不禁苦笑道:“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师父固然还有心结,古前辈同样孽缘缠身,想走到一起谈何容易?有情人难成眷属,委实无可奈何,像虞姐姐和韩先生这样琴瑟和鸣,实在是莫大的福气。”
虞散花脸上一红,隐见得意的道:“那还不是我自己争来的,韩郎原先自觉年岁偏大,对我往往敬而远之,后来我去跟五婶倾诉心事,五婶也劝我要慎重决断。”
“哼……我偏不信这个邪,无非是死缠烂打,豁出面子罢了,好歹让韩郎乖乖做了我的夫婿。毕竟古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既然喜欢便大胆追求,一味拿着捏着,只能苦了自己。”
卫廷裳听虞散花大发经验之谈,又是好笑又是羞窘,这时只听左近的商红袖轻笑道:“虞姑娘言之有理,既然喜欢便大胆追求,这是女子应有的权力,咱们江湖儿女,理应如此行事,无须拿着捏着。”
虞散花秀眸一瞥,似笑非笑的道:“看来商姑娘也是同道中人,喜结良缘正在眼前,哈……听你说话的口音,想必也是河东人吧,正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咱们两人喝一个。”
商红袖欣然应允,两女都酒量不差,喝得十分畅快。
这厢清音听到商红袖所说的话,禁不住嫩脸泛红,偷眼看向身边的清云,只见他酒酣耳热,正跟韩非信聊得兴起,看来五十年陈酿的魔力的确不小。
慕云和竹风吟同样开怀畅饮,眼见竹风吟已经有五分醉意,慕云趁机凑近过去,轻声探问道:“竹兄给我透个底,究竟什么时候跟神相姑娘成亲,我好提前准备贺礼,免得没有计划,到时捉襟见肘。”
竹风吟当日不曾挺身为慕云“报仇”,心中一直颇觉歉疚,见他依旧如此热络,感激之余讷讷的道:“我家那边没有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