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婷儿抿嘴笑道:“难得姐姐想饮好酒,正巧大夫让我阿爹戒酒,他那一壶珍藏多年的甘州曲,不如就便宜姐姐了!”
“好哇!好哇!”小蛮欢声叫道。
张掖郡盛产美酒,此酒能以甘州命名,更是其中翘楚,可惜产量极少,陈年佳酿更是难得一见。
“姐姐稍候,小妹这就下厨准备!”温婷儿说完,转身下楼去了。
“族长伤重未愈,少族长久无音讯。”阿娇瞪了小蛮一眼,朝阎妍一努嘴,“小妍姐都快愁死了,你倒好,还挑三拣四!”
“莫非不食酒菜,就可解决烦恼?”小蛮白了阿娇一眼,一脸不服气,“若果真能够,我阎小蛮就不饮不食!”
阎妍盯着酒肆不远处的西城门,任两女斗嘴,恍若未闻。
自那日在蒲昌海被吕布救下,阎妍领着幸存的十余名族人,沿来路找寻其父行迹,途中遭遇几拨散落的马贼,从他们口中得知蛛丝马迹,终于在白龙堆深处找到阎忠。
原来阎忠受伤后杀出重围,在白龙堆外终被宋杨追上,阎忠以命搏命,与宋杨两败俱伤,随后逃入白龙堆,马贼亦随宋杨退走。
父女两人相逢之后,均知如果以残余人马继续西行,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阎行的累赘,遂决定退回张掖郡。
或许河西群盗已被吕布吓破了胆,阎氏父女一行归途中无惊无险,花费大半月时间,终于抵达张掖郡城。此后十余日,阎忠一直在客栈调养伤势,阎妍则带人在西门内守候兄长阎行踪迹。
两女说了几句,自觉没趣,也就消停下来。小蛮一双乌黑的眼珠乱转,打量着酒肆外来往的行人。
“哇喔!那个小郎君可真俊!”小蛮忽然掩嘴惊呼,手指下方。
阎妍、阿娇听了一惊,转头望去。只见街上走来一名身材颀长的劲装男子,长发过肩,额间束带,面目极其英俊,嘴角叼着一根野草;宽肩窄臀,猿臂蜂腰,背负长剑,腰挂酒葫,脚穿草鞋,仿佛刚从天涯浪迹归来。
单论样貌,此人确是三女平生所见男子中最为英俊之人,当日蒲昌海所见吕布,勇武或有过之,英俊却颇不如,难怪小蛮为之惊呼。
“小花痴!”阿娇轻啐了小蛮一口。
阎妍在旁边微微一笑,并不以为意。在她心底,浮现出当日吕布那天神一般的雄壮身影,那才是能配得上她阎家骄女的男人哩!
说来也巧,从后厨换到柜台的温老汉,竟亲自出面招呼,把那英俊男子引上二楼,在三女隔壁一桌入座。
温老汉十分热情,问道:“公子贵姓?哪里人士?”
“免贵,姓韩,祖籍左冯翊,刚从雒阳过来。”英俊男子颇为随和。
“那倒是巧了!”温老汉笑道,“老汉原籍太原,与韩公子家乡相距却是不远,难怪见了公子颇感亲切!”
温老汉此话,不过是酒肆商贾拉近主客距离的常见手段,听起来暖心,但不可太过当真。须知太原、冯翊两地之间,相距不下千里,只是两人身处数千里之外的河西,非要说邻近亲切,却也说得过去。
“让三位姐姐久等了!”两人说话之间,温婷儿端着酒菜上来了。
“今儿个我小蛮定要不醉不归!”小蛮从盘中一把抢过酒壶,倒满一杯,捧到嘴鼻之间深深一闻,满脸陶醉,“真香哩!”
酒香四溢。
“这酒,给韩某也来一壶!”
“丫头,你怎么把我珍藏的宝贝都拿出来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却是韩姓男子与温老汉闻见酒香,忍不住喊出声来。
“阿爹,大夫再三让你戒酒,这壶酒留着有害无益,不定哪天你又忍不住偷饮!”温婷儿瞪了她爹一眼,转头望向韩姓男子,似被对方颜值所惊,微一错愕,红晕上脸,柔声道,“这酒仅此一壶,再也没有啦!”
“这位姑娘,可否将酒匀给韩某几杯?”韩姓男子显为嗜酒之人,眼巴巴地望向小蛮手上的酒壶。
“这么小一壶酒,我们也就刚刚够饮的呢!”小蛮见男子求她,心下已是千肯万肯,嘴上却颇傲娇。她以前好像听谁说过,女孩子要矜持一点!
“小蛮,匀给这位公子!”不待韩姓男子再求,阎妍出言道。
“多谢姑娘!”韩姓男子喜出望外,急不可待地取下腰间酒葫,凑到嘴边将剩酒一饮而尽,这才递到小蛮身前。
“只能给你三杯之量!”小蛮白了男子一眼,举壶匀酒。
“匀酒之恩,韩龙铭记在心!”韩姓男子分得美酒,不胜欣喜。
他嗜酒如命,眼力何等厉害,看出小蛮匀出不止三杯,忍不住对她眨了眨眼,闹得小蛮俏脸一红。
“小蛮够啦!你再倒下去,这酒壶怕是都要空哩!”阿娇在一旁看得分明,忍不住打趣道。
“啊!”小蛮一惊,急忙收手。
“确是好酒!”韩龙举起酒葫畅饮一口,脸上现出陶醉的神色。他扭头对温老汉父女道,“这壶酒钱,记在韩某帐上,再来几道下酒小菜。”
“好的哩!”温婷儿见三女并未反对,忙点头道。
温老汉兀自在那痛惜美酒,被温婷儿一把拽着,下楼去了。二楼并无其他客人,一时安静下来。
“兄弟们,大家一起敬管大哥一杯!”一个破锣似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干!”一群男人喧闹声同时响起。
“这次漠北之事,三将军竟让周仓那个黑蛮子随大小姐前去,对管大哥未免不公!”破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