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鲁绝留下大部人马在外,仅领刚才那二十搬山道人、卸岭力士手举巨烛,当先而行,进入石阶密道,李儒、华雄率西凉锐士紧随其后。
“仲达、小蝉留下!”沧月四处瞥了一眼,轻声吩咐道。
此地为西凉军的地盘,太平道亦有人马在外,不容她不小心。
三方本因临时利益而聚在一起合作,互相提防再是正常不过。
“诺!”高顺、杜玉蝉拱手领命。仲达,正是高顺的表字。
沧月这才盈盈一笑,与吕布、司马貂步入密道。
石阶往东倾斜下行,众人走出十来丈许,进入一处南北走向的甬道。
只见两侧墙壁俱以巨大的蓝田青石砌成,上面雕绘有精美的壁画,述说着一段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东侧首副壁画所绘,乃是一处富丽堂皇的楼阁,内有一名衣着华丽的美貌宫人,神情慵懒,倚靠在床榻之上小憩,四周众多侍女簇拥,一轮红日从天而降,撞入美貌宫人怀中。
“此画所述,应是景帝登基之前,王美人梦见红日、孕有武帝刘彻之事。”司马貂见闻广博,一见壁画,顿知其中故事。
鲁绝听罢,转而凝视西侧壁画,略一思忖,沉声道:“此处应造于武帝初筑建章宫之时,绝非后来新朝王莽所建!”
众人应声望去,只见西侧墙壁上另有一副壁画,绘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巨大宫殿,一名神色威严的年迈帝王高踞金銮宝座,左手怀抱一名总角稚子,右手执有一副《周公背成王朝诸侯图》,缓缓递给下方一名臣子,那臣子身材高大,身着甲胄,神态极为恭谨。
“此为武帝晚年托孤给大将军霍光之事!”司马貂一语道破画中所述,她对鲁绝之言颇为认同,“若王莽筑构密室,确无必要雕绘这般内容!”
众人顺着甬道继续往北,只见两侧墙壁上所绘,俱是武帝刘彻生平事迹:
儿时允诺金屋藏娇,平阳府简拔骑奴卫青,颁布主父偃的推恩令,采纳董仲舒罢黜百家之言,在长安创办太学,令卫青、霍去病二将三征匈奴,派张骞出使西域,以细君公主和亲乌孙,为天马遣李广利远征大宛,建章宫巫蛊之祸,晚年下《轮台诏》罪己。
凡此种种。
武帝刘彻,可谓汉人一代天骄!
虽然二百余年来褒贬不一,但众人无论身份、立场如何,都不得不承认刘彻确为华夏史上少有的雄主。
三皇五帝之后,或仅有始皇帝秦赢政,方可与之相提并论。
众人走出十数来丈,进入一处宽敞无比的地下密室,约有百十丈方,四面雕有精美的石柱,壁上嵌有铜环铁架,北面一条古朴的长几,似以楠木制作而成,除此之外,整个室内空无一物。
出奇的是,密室中的空气仅比外面略为闷浊,显然配有良好的通气设施。
“怎会如此?”张宝难掩心中惊讶,失声喝道。
沧月、吕布亦微露意外之色。华雄更是一脸失落,扬起砂钵一般的拳头,狠狠砸在墙壁之上。
唯有李儒、司马貂、鲁绝三人互望一眼,不动声色。
张宝瞥了沧月一眼,向鲁绝问道,“莫非竟有他人捷足先登?”
“不错!”鲁绝颌首道,“此间宝藏,看来早已被人取走。”
“沧月仙子,此事你却如何解释?”张宝虽对吕布颇为忌惮,但心中一口怨气终究难平,忍不住出口质问。
“此间宝藏虽已被人取走,但盗宝之人,却并非我家主上!”司马貂见状,黛眉一蹙,抢先答道。
“藏宝图自你等手中得来,若非贵方所为,更有何人?”张宝强压怒气,神态之间尽是不信之色。
“盗宝者,极有可能正是新朝王莽!”鲁绝忽地插话道。
此言一出,除司马貂、李儒外,众人俱都大惊失色。好好的藏宝者,忽地成为盗宝之人,自是大出众人意料。
“此间密室与高台浑若一体,并非后来改建,外部机关早已锈迹斑驳,绝无新近开启痕迹。”
鲁绝神色从容,口气深沉,言语之间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武帝既令人造此密室,断无空置之理,观室内格局布置,颇似太仓武库,若宝图出处无误,则王莽实有最大嫌疑。”
张宝目视搬山道人、卸岭力士,众人均点头颌首,显然鲁绝所言不假。
华雄环眼一瞪,瓮声道:“可有其它密室暗藏于此?”
他人虽粗鄙不堪,这一番话却让张宝等人眼前一亮。
自古藏宝如用兵,常有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做法,此间密室空无一物,焉知不是在掩饰真正的藏宝之处?
“如若暗藏玄机,断无逃过鲁某双眼之理。”鲁绝缓缓摇头,不容置疑。
他自认普天之下,算上墨家天志传人及族中长者,若论机关之学,绝无一人可与自己相比,这是一名当世天才的自信!
华雄还待再言,却被李儒挥手制止。
“我等此番大动干戈,竟似一出荒唐闹剧,沧月仙子可有话说?”李儒沉声问道。
他此言一出,自是需要沧月给出一个交代,否则回到西凉军中,断然难以向“暴罴”董卓复命。
张宝亦目视沧月,虽未言语,意图却很明显,实与李儒无异。
太平迪师”于吉、“大贤良师”张角这等绝顶强者,下有各地虔诚信众百万,也非他人可以随意欺辱!
“哼~!”吕布怒哼一声,紧握方天戟,就待上前,却被沧月伸手拦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