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修看着莯妍眨眼间红了的额头,抿了抿唇,‘怎么皮子就这么嫩,也都控制力度了,还会这么红。’
谢行修瞅着莯妍一张白净的小脸上格外碍眼的红痕莫名生出些许心虚,语气也软了下来:“你这路上怕是要辛苦些了,每日比大军提早三个时辰出发,到时候赵申、赵柳各带一队人跟着你,按行进速度,天黑时无论是宿在驿站还是就地野外扎营,都能聚上。”
“妾不怕辛苦,而且,妾会骑马,骑得还不错,到时候妾可以和赵申他们先行,行李马车可以在后面慢悠悠地走。”
“哦?”
“爷不信的话,明儿爷可以带妾去庄子上跑两圈看看。”
“长时间骑马你身子受得了?”
“爷放心,妾想陪在爷的身边,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好,明儿一早去庄子。”
“恩,那爷,妾现在就收拾行装?”
“你用的惯的都收拾上,若是你适应的惯岑週,咱们就不来回奔波了。”
“好~”
可是凉州,不说气候阴冷潮湿,一年里有近半年的时间都处在冬天,下雪时更是几乎场场都能漫过人的膝盖,单说凉州位处边境,紧挨着斧钺,每到冬天几乎都会被缺衣少粮却在马背上长大的斧钺所侵扰,日子极不安稳,就不是个适合定居的地方。
而且凉州民风彪悍,刘滕妾虽说之前怼郑媛时倒是显露出几分‘锋利’,但是,一力降十会,在那个五六岁就能骑马飞驰,八九岁就能提到和斧钺对战护卫自家的米粮的地方,口舌上的‘锋利’又有什么用?这个年代教养出来的皮娇柔贵的小姐哪里吃得了那份苦?
刘滕妾看着整张脸都写满‘凉州不是个好选择’的华莯妍,眉目间的锋利渐渐淡了来,她仿佛又看到了七年前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来自那个据说民风彪悍、长久不得安宁的边境小镇的县官之女,却有着比生在这繁华富贵的雁京里、从小用珍宝堆积起来的世家贵女要来的清透温暖的心。
“我知道。”
莯妍望着那双满是温柔坚定的眸子,虽然不解她为什么这么坚持去凉州,但是,她还是尊重她选择。
谢行修等莯妍两人结束,才对着一旁的赵申点了点头。
“刘小姐,您现在可以回去收拾行李了,奴婢奴才您要是有用着顺手的,一并带走也可,若是没有,路上再买,或是到凉州再买也都可。明早寅时,送您回刘家拜别刘大人与刘夫人之后,便直接护送您去凉州。”
“不必麻烦多跑那么一趟,直接送我去凉州即可。”刘滕妾犹豫了犹豫,还是问道:“爷,臣女可否求您最后一件事儿?”
“说。”
“臣女以后可否长居凉州泽盐?”
“可。”
“臣女扣谢王爷大恩。”
刘滕妾行了个大礼后,仿佛整个人都解脱了似的,眉目温和,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对着莯妍行了个礼:“今日一别,怕是没有再见之日了,多保重。”
莯妍垂眸笑了笑:“一路顺风,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
莯妍望着刘滕妾,不,刘小姐步伐轻快离开的背影,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一只被关在笼子里多年终于可以展翅翱翔于蓝天的鸟,浑身上下都透着浓浓的期待、喜悦与生机。
“赵申,叫人送她们四个回院子,把行李一件不差地收拾好,在天黑前连人带东西送回各府,别忘了,把地上的东西还有她们这些年在定王府辛苦培养的人一起打包送给诸位大人,让他们好好瞧瞧他们家姑娘的厉害手段。”
“是。”
“王爷,妾错了,妾···”
“王爷,妾不敢了!妾保证不再跟华姐姐争丝毫~”
“爷~”
莯妍看着八个小姑娘听令进入书房,默契地两两架起一人飞速离开,莫名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可是累了?”谢行修起身走到莯妍身前,低头望着转着脖子的小姑娘问道。
“没有,就是刚刚不小心咯嘣别了一下,没事儿的。”莯妍起身把谢行修拽到里间的罗汉踏边,自己坐下后再拉着他让他躺下,脑袋陈着她的腿,然后伸手轻轻按压他头部的穴位,帮他按摩,看着他闭眸休息,放轻力量运转起灵气顺着按压的指尖探入,半安抚半压制地把煞气压回角落。
谢行修紧促的眉头渐渐放缓,感受着头上越来越轻的动作,嘴角轻勾,就这么点力气能有什么用?
可是慢慢的,折磨了他好几天、连花蜜花茶都只能微微缓解的头部涨裂感似乎完全消失了。
他也终于疲惫地睡了过去。
莯妍听着腿上的人渐渐平稳悠长的呼吸声,手上也停下了动作,只留下一只手轻碰着他的头部,维持着探入他体内的灵力,另一只手取出来了一粒增灵丸,咽了下去,一股汹涌的能量顺着喉咙流向奇经八脉,自主地在她体内运转起来。
莯妍因为体内灵力消耗过大而泛白的脸上也终于显出了几分红晕,探入谢行修身体内的灵力也更加的充裕了起来。
渐渐的,日头移至正中,又渐渐西斜,直到乌金西坠,屋外亮起了一盏盏灯。
崔德轻轻地进了屋,望着枕着华主子的腿睡得极安稳的主子爷和半靠在榻上,一手轻搭在主子爷的肩膀上,双眸紧闭似乎也睡得极香的华主子几次张嘴,想着主子爷这七日来回奔波的辛劳,和几乎没怎么睡过的疲惫,到底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又悄悄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