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说完后就先一步下了马车,然后立在马车边不动,在梨绣掀开车帘子后,先梨绣一步伸手扶着莯妍的胳膊。
莯妍平稳落地后,这才注意到街上正四处逛着的人中蒙古人居然不在少数,尤其是蒙古女人,其中不少腰上还别着鞭子,浑身透漏着我很不好惹的架势。
莯妍又仔细地瞅了瞅,满族姑奶奶也不少,就是汉家姑娘也是有十几个的,不过都带着围帽。
莯妍清楚,这街上的小吃,站着瞧个乐呵是可以,但要是真买来吃,这位爷怕是多半不乐意的,就乖乖地只是四处瞧个新鲜,半点没有真叫人付钱买的意思。
苏培盛品出了佟佳主子的意思后,悄悄松了口气,只要佟佳主子别让这些个粗鄙物什进了主子爷的肚子,是怎么都好,接着就把他全部心思都放在周围的警戒上,示意身边跟着的都小心护着。
十字路口处,立着一座三层高的建筑,门口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两个字,琼楼。
四爷瞅了牌匾一眼,笑了笑然后提步走了进去。
莯妍瞅了两眼铺子外面挂着的幌子,也没看明白这是家什么铺子,但四爷都进去了,她还能不进去?伸手拍了拍扶着她的梨绣的手,跟着快步进了铺子。
两人一进门,门口小二的视线飞快划过四爷腰间的玉佩、手上的扳指和莯妍头上戴着的成套的福禄寿头面,立马大躬下身子,身侧的手动了动,然后一脸笑容地迎着四爷和莯妍往楼上走,一路上了二楼,小二依旧没有半点停顿,继续往楼上引。
三楼都是一个个包间,屋里空间不算大,但除了桌椅外,案桌上还摆着茶水、瓜果、干果、蜜饯、点心之类的甜嘴,屏风隔挡出来的里间置着歇息用的小榻,门旁还备着镜子、盆子、布巾之类的梳洗物什,算得上用心。
莯妍摸了摸桌上的茶盏,温度刚刚好入口,挑了挑眉。
梨绣却以为自家主子这是口渴了,立马示意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取来小炉子点上,自己亲自取出来竹筒,小心地把里面去年存的雪梅水倒进紫砂壶中放在小炉子温着,又捧出两件玛瑙茶盏,乳白色的底色上飘着黑色花斑,期间还有细密如缠丝的条带状纹路,两件打眼一瞅就知道是出自一块料子上的,这是最近莯妍最喜欢的也最常用的茶盏。
不一会儿的功夫,桌面上的原先的茶水、干果、点心等等吃食就全被替换了个干净。
小二瞧着这番动作,一张脸上半点都看不出来惊讶之色,恭恭敬敬地立在门旁边,直到响起三声敲门声,才略抬起头笑着道了一句:“我们掌柜求见贵客。”
四爷喝了一口茶,眉眼微舒,前段日子他忙的厉害,日日早起晚睡,那小女人居然胆大包天地限制起了爷的用茶,还直接把爷书房的茶全都给收了,一日就给苏培盛一盏茶的量,其它时候爷用的不是蜜水就是她配好的茶包。
那些个蜜水的味道···咳,虽说还算尚入得了口,可那甜丝丝的东西爷一人时用着也就罢了,别说待客了,就是邬思道他们,爷都不要意思给他们几个用。
至于她配的茶包,虽说这名儿里面是带了个茶字,可里面却是连点茶沫子都没有的,反而是各种干花倒是不少,可是,别说那茶包是她费心按照爷的身子配的,其他人用了不合适,单说她的这份心思,爷哪里就舍得分与他人给白白糟蹋了。
弄得爷现在待客、论事都用起了牛乳。
爷到现在都能记起来邬思道第一次揭开茶盖看也没看就递到嘴旁饮了一大口后发现里面居然是牛乳后那张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给贵客请安。”
掌柜捧着一个大匣子进了包间,动作小心地从大匣子中取出了一件件小匣子,逐个仔细地摆在桌面上,又挨个打开匣子后,才后退两步示意莯妍挑选。
莯妍打眼一瞅就瞅见了一块糖料的和田玉玉佩,玉佩正面底色乳白,右方偏下雕着垂眸菩提,左下方靠近边缘处雕着一顶三足香炉,糖色正好在香炉之上,下窄上宽,简单刻下几缕线条就仿若丝丝烟雾渐升于空,最难得的是料子上的乳白色和糖色之间瞧着分界边缘极为清晰,背面则是通面都是糖色,左上方雕着出水清莲,几道凹凸显出水波。
莯妍一瞧见这玉佩就喜欢,双眸一错不错地盯着,仿若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似的,瞧的四爷无奈摇头,示意掌柜的报价。
掌柜笑着比了个大拇指:料的和田玉是不少,可像这块这般品相这么好的,小人近五年来客就只见过这么一块···”
莯妍瞧见四爷要‘送’她礼物,满心满眼的开心,也不计较这掌柜的自卖自夸。
这块糖料的和田玉品质的确不错,雕工就算不是大家所出,也绝对是带的出去的,但也不至于就夸成这样,这桌案上摆着的比这块价值高的可是不少,这种有‘高货’的铺子里怎么可能就这么一块高品质的糖料?
苏培盛瞧见四爷不耐地喝茶,直接打断掌柜的话:“说价。”
“嘿嘿,是小的班门弄斧了,这个数。”掌柜的说完,伸手比了个三。
“苏培盛。”
“嗻。”
莯妍瞧见苏培盛拿银子了,立马眉开眼笑地把再次把盒子里的玉佩取了出来,拿在手中把玩,是越看越喜欢,怎么看怎么喜欢。
“掌柜的?掌柜的!那糖料的菩提玉佩呢!”
莯妍听到门外叫嚷声,微微蹙了眉,将视线移向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