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摇摇头,嘿嘿一声,“相信老头子的鼻子,那虽然不是酒,但绝对也是酒,还是酒中精品!走,我要去看看!”
董婉儿一愣,有些不解,想问个清楚,看他的身子已经掠去了小亭,那轻盈的步伐,丝毫不像是平凡之人。
那老头跳到了那小壶旁,使劲地嗅阿嗅,嘴里还喃喃着,“真香!真香啊!果真是*!”
董婉儿走到他身后,有些为难,“你若是想喝,我让人另想办法,这雨露乃是药,误了时辰喝总是不好。”
老头子啧啧道,“胡说,你刚才才说,他酒量浅薄,这雨露一旦喝下去,足以让他醉上好几天的了,如此反噬的效果,何谈疗伤啊!”说着舌头舔了舔嘴巴,“还是让我解决了它,也免得它惹祸上身!”
闻言,董婉儿哭笑不得,却又忽然想的什么,不禁身子僵了僵,眸光下意识地投到了那男人的脸上,他依然闭着眼睛小憩着,丝毫没有异样。这雨露是那大夫开的方子吧?既然他一直是秦家的大夫,势必知道秦轻羽清浅的酒量,除非……
想到那种可能,董婉儿不禁握了握拳头,有些理不清情愫,此刻是生气怨憎,还是有种愠恼的惆怅?眸光紧紧地盯着他的脸,炙热冷硬的好似要烧出两个窟窿来。
这时,他缓缓地睁开了眼,轻咳了一声,“老人家若是喜欢便拿去喝吧,之前我喝过一盅,醉睡了到今日才醒来,如今头还有些晕,便不想喝了。”
董婉儿心底动了动,“那为何丫鬟又将这雨露温上了?”眸光紧紧地看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反应中找到一丝线索,可还是失望了……
“她们也只是遵了大夫的意思,这雨露依然可以疗伤,只是我不想再昏沉而睡罢了。”说着,便起身了,“反噬之说只存在于没有内力的人身上,于我有益无害,倒是温酒时候的气息,闻着确实很是怡人。”
董婉儿有些将信将疑,“既然有益无害,那还是尊了大夫的意思乖乖地服用吧!”倒了一杯,酒香四溢,送到他的面前,眸光熠熠对上他的,“就喝一杯。”
老头子站在旁边,左看看右看看,眸光最后还是落在那杯子上,然后嘿嘿一笑,“喝吧喝吧!这样的佳酿,即便是醉死也是甘之如饴啊!”
秦轻羽看他一眼,微微皱眉,眼底掠过一丝暗芒,但也恢复得极快,接过酒杯,看着她眼底的执拗反而笑了,“看来娘子今天很想灌醉为夫的?”
董婉儿有些受不住他不同以往的眸光,“……我只是为你好……”低低道,几乎不可闻。
“好。”他点点头,“等为夫醉了,娘子也会陪着我吧?我在哪儿,娘子就在哪儿?”
“……我自然会好好在旁边照顾你的。”董婉儿点点头,一是他是她的夫婿,二他是为她受伤的。
他不再言语,然后一饮而尽。
老头子拍手道,“那剩下的酒是否便是我的了?”也不管主人点头,自己提了小壶,倾饮,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这里果然是来对了……”
董婉儿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转眼看向身边的男人,他何时已经坐回了轻塌,脸色没有红晕,倒是有些虚弱的苍白,不禁一愣,赶紧上前,“你怎么了?”
秦轻羽摇摇头,淡道,“无碍,只是有些头晕罢了,扶我躺下睡会吧!”
董婉儿看他脸色实在不好,心底还是忍不住担心,“那你好好休息先,我让丫鬟以后撤了这雨露,再去问问大夫是否还有其他的法子……”
那老头子意犹未尽,可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他们旁边了,脸上陶醉的熏熏然的,语气不无嘲讽,甚至有些恶质,“小姑娘,你怎么嫁了这么个病歪歪的男人?看他这个样子,一来不事生产,二来还是生产不事,你以后的幸福只怕是岌岌可危呀!”
董婉儿闻言,不禁皱眉,“他只是受伤了,我敬你是老者,漂泊总是辛苦,这才打算你若愿意便收留,却不可以这样口无遮拦。”
“哟!小妮子这么快就开始袒护了?还是心疼了?”老头子依然笑呵呵的,喝下的酒液温着胃,暖暖地舒展到四肢全身,唇齿留香,很是悠哉惬意。
“……我没有!”董婉儿摇摇头,却觉得内心动荡,便下意识地想要肯定自己的想法,“只是寻常的礼貌礼节,想要与人相处,就必须谦恭礼让,你如此这般*随性,别人怎么容得下你?”
即使她板脸,话语似乎有些偏颇,可似乎根本没说到这老头的心上,他还是笑嘻嘻道,“我知道你是不悦训斥于我,但旁人见了,或许会以为夫人你恼羞成怒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越是心虚,越是掩饰……”
董婉儿一顿,有些无奈,“罢了,随你怎么说……”心底隐隐约约地怀疑这人话里话外,似乎都有能够一针见血,却不知道他是在帮谁?除此之外,这是他的本性,还是有几分熟稔在其中?熟稔……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看闭合眼睛继续休憩的男人,不禁摇摇头,自己何时竟然变得如此多疑?不禁叹息了一声,若这便是她的心,不论到了那儿都是难安的……眼前这个男人,他此刻的苍白是因为她,虚弱是因为她,如此为她,那么他的心该也是有她的吧?
在轻塌旁坐下,看他额头沁出的微微汗水,于是拿了帕子轻轻擦过,微凉的指尖传来温温的热度,她不禁释然一笑,“或许你说的对吧……”一句话掠过心底,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