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的凤座上,我仿佛觉得姐姐离我好远。我看不清楚她的笑容是真是假,“姐姐怎会有这样的心思?”
一语问出,我心里有些薄凉,“襄嫔之事,皇上要十日查清,姐姐,我不相信萧道衡也好,襄嫔也罢,是会做出如此不知礼数的事情来的。况且,若是说旁的不得宠的嫔妃还好,襄嫔,她自入宫之初便受宠至今,她有什么理由会去和一介太医沾染。难道皇上还比不上小小太医么?”我竭力为襄嫔辩解着,此时此刻,我似乎想要保全地,是襄嫔了。
不外乎最终是要保全春儿,但是,我也不能牺牲了襄嫔。虽然我与她交情不多,但我深知,她在宫中其实过得并不快乐,既然如此,我何必再伤口上撒盐,让她痛上加痛呢?
“茗儿,此事根本就不会查到端倪的。”姐姐见我急了些,便是打断我,“毓秀殿那位小产,保不齐是她自己作弄的,但是,有件事,想必茗儿你还不知。”
“什么事?”
姐姐起身,走到我身侧,又凑到耳边,“萧道衡曾去薛府提过亲,就是薛氏入宫前几日的事儿。”
手中的凤帕随声而落,像殿外那些牡丹花树上枯萎的黄叶般,因着失去了支撑的养分,无力的飘落在地上。
“这怎么可能?”我几乎是惊叫出声,竭力压制着心里的担忧与不知所措,“姐姐是否弄错了?这萧道衡与襄嫔怎么会在入宫前便相识呢?”
我的伪装,姐姐没有看出,只自顾说着自己的话,“本宫自这事之后,派人详查过,萧道衡与襄嫔确实有情,而这情分,似乎还不浅呢?”
姐姐说着,唇边扬起了笑意,眸光透过镂窗,看向殿外。侧眼望去,那笑甚是冰冷,那眼神,也是狠戾非常。
“姐姐与襄嫔不睦?”我沉静了片刻,想着素日里姐姐的温顺和蔼,交织此时她的不同寻常,悄声问道。
听我如此一问,姐姐怔了怔神儿,“哪里是不睦与不睦的道理。只是我的脾气秉性你知道的,素日里是见不得这般不三不四的事情发生。这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颜妃我恨,如今,襄嫔若是心中有萧道衡,还要进宫来,这般无情无义的女子,我也会厌恶。”
原来如此。
“姐姐”我起身,牵过姐姐的手,拉起她,一起坐下凤台。
寝殿右侧,我携姐姐双双坐到贵妃榻上,“姐姐最是正直不阿,茗儿也是一向钦佩姐姐这点。此事,茗儿先前不知襄嫔与萧道衡的往事,今日,姐姐既然告知了茗儿,又坦言这是个机会,那么,茗儿想,姐姐要处置襄嫔,并不是仅仅限于姐姐所说的,是因为厌恶襄嫔的无情无义吧?”
我虽笑着,但是话中也隐含了寒意。姐姐,她没有对我说实话,所以,我有些不悦了。
许是没有意料我一反常态,不信任她,姐姐身子一紧,明显的能感觉到被我握着的手轻颤了,‘扑哧’一笑,姐姐笑得我不明所以起来。
“茗儿,气氛好严肃。”
“……”我无声反驳,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不好么?
姐姐推开我的手,收回而后双手轻搭在并拢的两膝上,几乎咬牙切齿,“颜妃与王爷之间的事儿,我苦于没有证据,任由她们逍遥至今。我恨自己,恨自己不能一朝除掉她们,还让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于我,知晨的死,我没有忘记。”
说着,姐姐扑到我怀里,“还有茗儿,你忘记了你那没有出世的孩子了么?还记得明妃么?或许当日她发现的佟氏小产内幕与颜妃有关呢,不然,为什么她偏偏就被灭了口,咱们素日里与明妃都是要好的姐妹,只有颜妃,看不起咱们。襄嫔一事,触及到了我的伤痛,我是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去的。茗儿,你放心,萧道衡我会保全,你之所以百般维护,不就是为了二夫人么?”
我被姐姐一席话弄得头脑发胀,哪里经得住她这哭哭啼啼。
“茗儿,姐姐你都信不住么?襄嫔的存在,对你我来说都是种威胁不是么?即便今日你身为皇后,母仪天下,可是,皇上最近还是与妹妹有些嫌隙了不是么?此事,若是处理的不妥帖,君心难测,难保皇上不再迁怒妹妹。妹妹不如将此事交给姐姐,姐姐会为妹妹保全想要保全之人,亦会为妹妹除去前路绊脚石。”
“茗儿,怎么不说话呢?”手臂被姐姐牢牢抓住,臂间隐约可以感到阵阵压痛。我低下头,看了看匍匐在怀里,脸上犹带泪痕的姐姐,胸中一阵闷气油然而生,顿觉口中不是滋味。
猛的推开姐姐,我扶住寝殿的紫檀木凤纹书桌一角,‘咳咳……’一阵‘泄愤’。
“茗儿?”
我摇摇头,心中暗暗告诉自己要淡然,“无事,急火攻心罢了。”
“那……”
“好了,姐姐,让我想一想。”我呛然出声,断去姐姐后话,“姐姐先回宫休息吧,茗儿累了。”
说罢,我转个身,背对着姐姐。任由她无法,躬身而退。
以姐姐素日的秉性,怎么会特意去查探襄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