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五原镇北将军府中,几个嬷嬷追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满院子跑。小姑娘迈着小碎步跑的倒是不快,但是众人怕伤到她也不敢贴的太近,只敢在周围护着,等这个小祖宗跑累了自己歇着。

小姑娘生的极其可爱,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粉粉嫩嫩,小巧的琼鼻下面点了一点朱唇,大大的眼睛透着灵光,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皮一扇一扇的。

身上穿着绸缎红棉衣,白貂做的领袖口子,脚上穿着百纳千层底的小麂皮绒靴,加上娘胎里带出的火气,在雪地里跑了半晌,额头都隐隐出汗了。

“公主,您看小郡主玩的多起劲啊。”喜鹊站在刘雪颜身后,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小姑娘说道。

刘雪颜和李克敌成婚后,回了北疆定居,可能是因为北疆的气候异常寒冷,刘雪颜来了之后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如今八年过去,只生了一个女儿李姗,就是前面提到在雪地里玩耍的小姑娘。

李姗刚出生时,刘兆就赐了郡主身份,还派人送来十几车的赏赐,一来是因为刘兆和刘雪颜一母同胞,关系一向亲近,二来,也是为了拉拢李克敌。

李克敌在接任镇北军将军一职后,成熟的很快,除了军中事务,还协助荀哲把互市管理的很好。

刘雪颜坐在暖阁里,边上摆了两盆炭火,手里抱着一个暖炉,披着紫貂大氅,从窗子里看着漫天大雪中迎着雪玩耍的李姗。

“和她爹一样,没个闲的时候。”刘雪颜似有些埋怨。

“冷落了夫人,末将真是罪该万死。”李克敌处理完军政事务回来,正巧听了刘雪颜这一句,忍不住顺着刘雪颜的话开了个玩笑。

“看本公主治你的罪。”刘雪颜起身比了个招式直取李克敌。

还是当年初见时那一招滑步,只不过现在身为人母,刘雪颜已经多年没拿过剑了。

李克敌侧身让过,揽住刘雪颜的柳腰:“不知夫人要治末将什么罪名啊?”

李姗看见李克敌来了,也追着跑了过来,正好看见李克敌揽着刘雪颜,小人儿拍着手叫了起来:“羞羞脸,爹娘羞羞脸。”

刘雪颜立时横眉冷目,“谁教你的这些话!”

李姗聪明早慧口齿伶俐,又活泼好动,和刘雪颜期望中的小淑女相差甚远,刘雪颜有时候一看见李姗就觉得头疼,娘儿两个经常莫名其妙的吵起来。

李克敌见的次数多了,直觉两人又要吵起来,连忙抄手抱起李姗,另一只手揽着刘雪颜:“走走走,我饿了,快去吃饭吧。”

两个嬷嬷把暖阁的火盆端了过来,又在屋里另添了一盆炭火,屋内没了寒意,刘雪颜才脱去大氅,又把李姗的貂领下了。

“今日回来的晚了些,可是又军务要忙?”刘雪颜看了眼刻钟,问道。

“圣上派来信使,命荀大人回京,荀大人将互市的事务拜托给我,多说了几句。夫人你也许久没回过京城了,不如同荀大人一起回去看看圣上和母后吧。”李克敌对刘雪颜说道。

刘兆与华远扬商议完就命人传了急报,八百里加急送到北疆,调派荀哲回京。李克敌最先收到信报,一面派人通知荀哲,另一方面则思量着刘雪颜多年没回过京城,现在李姗也大了些,不如趁此时机和荀哲一同回京,路上也安全些。

“皇兄和母后未见过姗儿,倒是也常在书信中提起想看看姗儿长什么样子。”刘雪颜思乡之情一起,顿觉感伤,眼泪也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

“娘不哭,咱们回家见舅舅。”李姗懂事的跑到刘雪颜跟前,因为太小还够不到刘雪颜的脸,只能在膝盖边拉着刘雪颜的衣角来回摆动以示安慰。

“夫人别哭,荀大人的车队后日后日程,夫人这两天着人收拾了行礼,到时同荀大人一起回京就是。”李克敌顿时手足无措,纵使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也没有面对刘雪颜这般紧张。

“我没事,只是想起了母后,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这些年也不知道身体怎样。我要是带姗儿回京,怕是年后开春才能回来,你一个人行吗?”刘雪颜还没走就生怕李克敌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

“夫人,不用担心我,你和姗儿走了,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怎样都行。倒是你自己,这一路舟车劳顿,还要照顾姗儿,你要受累了。”

皇上急召自己回京,荀哲大致已经猜到缘由。这几年虽然他一直在北疆管理互市,可李克敌常拿军政事务来向他请教,关于南方诸侯的阳奉阴违和青莲教叛乱,他也了解。镇北军的情报可都是很精准的,不光有北疆的,大汉境内各州府郡也都有镇北军的情报点。

荀哲看着舆图,开始分析起南方的局势,南方势力错综复杂,士族宗亲连襟相交,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此复杂的局势,想凭一己之力很难周旋,需要不断拉拢,离间,扶植,打击。具体拉拢谁,离间谁,扶植谁,打击谁还要到了地方才能有所决断。

皇命是让他即刻启程,但政务交接和准备路上的吃食用度也需要时间,所以荀哲决定隔一日出发。

李克敌为了让妻女一路少受颠簸,用了四匹马拉的大车,外面看起来和一般马车没什么区别,车厢内却是别有洞天。

车厢底层是厚厚的兽皮,又铺了两层软软的丝绵被,坐上去柔韧舒适。车轮包了一层野猪皮,行驶起来也不会感觉到颠簸。

四角挂了铜环暖炉,暖炉中的炭火始终被环在中心,不用担心掉出火炉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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