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落在了东方子珩的眼中就不是这般的模样了。
睡时美人这般的话并不是虚假的,到底自家的姑娘就是活成了如此模样。
他素来看着她是故作寡淡的模样,也明白是皇族多年教养出来的宠辱不惊,只是不曾想到她睡时倒是暴露了一切顽劣本性。
醒来的时候,如此迷糊模样,委实可爱。
他终究是哑然失笑,看着面前发髻微散,面颊若桃的冷丽美人,一双清冷寡淡的眼眸中沉了沉。
殷红袖袂下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自然而然的落在她的发顶,只是尚未得碰,便是被美人挑起来眉眼拒绝被揉,只好是道。
“提前着叫了你是我的错处。”
“对不住了。”
他竟是什么也未曾解释,开了口便是同她道歉。
男儿极少愿意放下来自己的面子的,在这般的烽火狼烟的年代里,作为南栾帝姬的楼陌烟就曾是听闻,因识人不清嫁错饶姑娘被动辄打骂。
归根结底无非是她的夫君自己嗜赌如命,接二连三的偷了家中的钱财来用。
到了家中揭不开锅的那一日,那姑娘的夫君道她不懂勤俭持家,犯了所谓的七出之条便是要休了她去。
试问一个被夫君休弃的姑娘在这般的年代如何过活,姑娘声泪俱下,言语之中透露出来了夫君自己嗜赌如命,偷了钱财出去挥霍的事儿。
被人揭开真相,那姑娘的夫君不免恼羞成怒,拒不承认,还闹了好一出,真真是教街坊邻居看了好一出戏。
这是当年在南栾之时,同楼陌烟交好的太傅之女与她闲话起来的,如今见着了东方子珩的如此模样,她不由得有些莫名的味道。
但是她听得出来真心实意,若是东方子珩不想,自然而然也不会。
北沐十一殿下年少成名,自然而然有这样的资格不是。
她抿了抿唇,有几分遮掩之意,抬起来精致的下巴,“看在你如此诚心诚意的份上,本帝姬就原谅你了。”
“…………”
东方子珩愣了愣,随后笑了笑,从容自若,顺水推舟,“多谢帝姬殿下宽宏,在下自是不敢再犯。”
这时候楼陌烟噗嗤一笑。
分明她也不过是为了遮掩方才自己所想才故作胡闹,谁知素来自持的他也连同她一起来胡闹,反倒是教她有几分不自在了。
她掩唇咳嗽了两声。
“你知道就好。”
末了她又抬起来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眸,叹了一口气,在他神色平静之下拉了拉他的袖口,带着几分哄着饶语气道,“你也知我不是存心怪罪于你,你这般的迁就我,也不怕把我惯坏了不是。”
东方子珩并不是那样的不明事理之人,他也是看得出来一切,只是并不点破,很多事情都是没有任何的必要出口。
她既是不愿在提起来这点微微的窘迫,他又何必紧抓着不放。
再她又本是尊贵无双的身份,如今一朝跌落云霄为尘中凤凰,便是再难如从前那般的端着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