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的的身体彻底消失在黑夜之中,纪暖扭头,用无比怨恨的神情看着他:“为什么……你说过不会动他们的……你说过会放他们一条生路的!”
男子一把扶住几乎站不住的纪暖,微微倾身,用恶魔般的嗓音在她耳边低语。
“我说过会放他们一条生路,但我没说过,我不会食言。”
纪暖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拔他腰间的手枪。
如果她没有受伤,这垂死反扑还有可能成功。
但那蓝开的一枪打伤了她的手臂。
被打伤的创口在她伸手的时候突然抽痛,虽然只是瞬间的迟疑,可是已经足够让她错过最佳时机,男子一把拧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
纪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大蛇缠住了,几乎有些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放开我!滚开!滚开!滚开!”
这样疯狂的尖叫和挣扎,男子简直快要控制不住她,他眼底一寒,感觉她实在有些难搞,也没了继续逗弄她的兴致,抬手一扬,重重击中了她的后颈。
纪暖眼前一黑,彻底的昏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纪暖在一阵颠簸声中惊醒。
“唔……”
眼前一片黑暗,后颈还残留着钝痛,她想摸摸脖子,但是手臂一抬,她听到了金属相撞的声响。
手铐?
想起昏过去之前的光景,她忍着疼痛坐起身,尽量冷静下来,环顾四周。
熟悉的行车声,身下和四周冰冷的金属,这是在一辆行驶的汽车车厢里。
那个披着军装的假货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这时,车厢前面传来一阵说话声,纪暖挣扎着爬起来,扶着侧壁往前挪动。
“……凉哥,这女人对那蓝真的那么重要么?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就不可能答应这种事吧?”
假扮佟非凡的那男人说道:“重不重要,失去了才知道啊。”
那人问道:“如果情报有误,那咱们岂不是白忙一场?”
叫“凉哥”的人冷笑一声:“好歹是个女人,那蓝不要,我要。”
“额……哥,你口味还真重。”
“我还蛮喜欢这种类型的……”
接下来的话就是另一个人对她的品头论足,从身材长相到说话做事,最后得出她作为女人,实在是很一般的货色。
那凉哥只是嗤笑一声,并没有继续接话。
纪暖倒不在意这些人怎么看她,贬低她,她关心的是前面的几句话。
答应这种事?
他们这伙人……到底在筹划什么?他们又要对那蓝做什么了?
就在她打算继续偷听的时候,突然间她鼻子一痒,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大喷嚏。
“阿嚏!”
谈话声戛然而止,连车子都停了下来。
糟糕!
前面响起了开关车门的声音,然后,车厢打开,纪暖运足力气冲出去,结果被早有防备的凉哥抓了个正着。
饶是已经有了防备,凉哥还是被她撞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轻轻松松的捉住她,笑眯眯的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别碰我!”纪暖不屈不挠的在他手下挣扎着,咬牙切齿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藏头露尾的害人算什么东西!”
凉哥没有戴军帽,一头略长的及肩发别在耳后,露出来的那张俊脸虽然带笑,眼底却是冷酷无情:“要是说出来那就没意思了,不如你猜一猜,我们是谁?想干什么?”
纪暖愤恨的看着他,想要寻找袭击的机会,可是这回他身上毫无破绽,她越看越觉得希望渺茫,最后渐渐红了眼眶,无力的垂下眼眸。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那蓝。
如果知道他的社会关系,人脉背景,兴许她可以推测出到底是谁要跟他为敌,也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做。
可是,她悲哀的发现,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甚至连帮他的立场都没有了。
她杀了人,那蓝已经受够她的残忍,不想再跟她有任何关系了。
凉哥见她突然瘪了,忍不住想给她打打气,方便继续逗弄:“想不到也不用这么失望啊,如果被你一个小丫头片子随随便便的猜出来,我们还混什么混?”
纪暖抬起头,平静的看着他:“很好玩么?”
凉哥还以为听错了:“什么?”
“我问你,这么作弄、伤害别人,很好玩么?”
把纪暖贬得一文不值的那人闻言,当即就怒道:“死女人,你怎么说话的?!”
凉哥抬手制止他的话,看着纪暖:“说吧,继续,作为两次围剿的幸存者,我也我也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两次围剿……”纪暖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凉哥微微一笑:“意思就是,你是雪流城的幸存者,也是土匪窝的幸存者。”
纪暖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穿着假军装的真恶魔,呼吸都在发颤。
“不……够了,够了,我受够了……”她缓缓蹲下,倚着沾满泥泞的车轮,抓着头发,颤抖不已,“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你们才肯罢手?什么幸存者,我已经受够了……求求你了……别再折磨我了,杀了我吧……”
凉哥看着她,原本的欣赏慢慢变成了淡漠:“活着多好,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只剩下这条命!除此之外,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纪暖紧紧的抓着头发,恨不得将它们连根拔起,“你这种坏事做绝的人怎么可能会理解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