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暖方便完回来,高晨已经不哭了,他站在车上,一脸泪痕的看着她。
他试试探探的打招呼:“姐姐……”
纪暖也没有理他,直接漠视,回到卡车上。
高晨没有再哭,自己抹抹泪,坐在车厢门口,可怜兮兮的看着纪暖。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上午九点钟,车队进入玉荣地界,来到预定的集合地点——
武警大队营地。
县城的主干道上满目疮痍,空无一人,在接近营地的时候,路上设了不少路障。
看来这处营地被当做据点使用过,因为丧尸是不会布置路障的。
侦查小队进入营地探查,纪暖的包里有对讲机,也能听到他们汇报的情况。
北区部队还没到,武警大队的营地里丧尸很少,没有活人,后院还有断裂的栅栏。大概是当时固守的人们只顾着抵抗前门的丧尸,却被后院涌进来的丧尸打了个措手不及,最后只能仓皇离开,或是全军覆没。
车队从后院开进了营地,然后把车停堵在门口。
营地占地不小,建筑布局颇像江蓝的军区分基地,军人把幸存者们暂时安置在视野开阔、易守难攻的指挥大楼里,然后去附近收集军需军械以及其他物资。
毕竟在这种时候,补给越多越好。
纪暖无精打采的趴在二楼会议室的桌子上,扭头望着窗外。
窗子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血手印,看起来触目惊心。
从最初到现在,已经有太多的人死掉了,这场惨剧究竟是谁的锅?
她相信陈稳的保证,但那架直升机看上去的确属于军方。
还有这些丧尸……
这到底是一场不可控的疫病,还是一次——
生化袭击?
“姐姐,该吃药了。”
高晨站在一旁,把纪暖今日份儿的退烧药拿出来,还贴心的递上一瓶矿泉水。
他尝试拧开,但无奈手上没力气,只能讪讪的放在桌上,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她。
自打纪爸爸死后,这小子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一直跟着纪暖,尽管纪暖没给过他好脸。
他递上来的药,纪暖也不吃,直接把脸撇到一边。
高晨可怜巴巴的喊了一声:“姐姐……”
这时,许超仁也来了。
他是确定要跟着陈稳走的,而纪暖还没表态,分别在即,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晨晨,走廊在派水果,你去帮姐姐拿一个吧。”
“好的。”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支就走。
许超仁在一旁坐下,给她拧开了矿泉水瓶子:“小纪,吃药吧,你病还没好呢。”
纪暖扭过头,沉默的把药片倒嘴里,就着水一仰而尽。然后,她放下水瓶,依旧沉默。
“小纪……有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我们能做的就是接受并战胜它……”
纪暖极力的克制,才没有把“死的是我爸妈又不是你爸妈”这种话说出来。她深吸一口气,撇开脸:“不用安慰,什么都不用说,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对不起,但我想知道,你还是坚持回内地吗?”
“随便,去哪儿都一样。”
“那你最好还是跟着北区部队走,他们实力雄厚,保护你们不在话下,跟着他们,你就真正的安全了,我……我们也能放心了……”许超仁知道自己喋喋不休的跟她说话挺讨厌,但他就是忍不住,“我……我还有句话想跟你说……我……”
话未说完,许超仁胸前的对讲机忽然响了起来:“紧急情况!防空洞出现大批丧尸,正在往指挥大楼方向集结!各单位注意,立即疏散幸存者,马上撤退!重复一遍,立即疏散幸存者……”
许超仁像弹簧一样跳起来,他恋恋不舍的看了纪暖一眼,随即神情坚定的引导着会议室里的幸存者们往外撤。
纪暖虽然没精神,但也不想拖别人后腿,她站起身,正想跟着群众一起跑,但最先出去的幸存者们突然哭爹喊娘的往回跑。
“楼上有丧尸啊!”
“它们过来了!救命啊!”
“呀!放开我!啊啊啊……”
“砰”的一声,许超仁举枪击毙一只扑倒了一个女生的丧尸,但那女生肩膀上已经被咬了一口。
花季少女从地上连滚带爬的爬起来,捂着流血的肩膀,一边跑一边哭:“救救我……救救我……”
幸存者的呼喊和这一声枪响引来了更多丧尸,楼层里的军人开始噼里啪啦的开枪,许超仁冲上前,搀扶着少女撤到会议室,然后,他几枪打碎了大玻璃窗,对会议室里的幸存者们吼道:“快跳下去!车子就停在下面!”
二楼不算太高,在身后丧尸的威胁下,幸存者们下饺子似的纷纷往下跳,纪暖在人群里扫了一圈,上前一把拽住了许超仁:“高晨呢?高晨呢!”
许超仁握住她的手:“你先走!我去找他!”
他用力的握了一下,转身就跑了出去。
幸存者争先恐后的往下跳,把纪暖推到一旁,纪暖也无心计较,一直紧张的看着门外。
对,她是讨厌那个死小孩,恨他连累妈妈,她也曾想过让他死了算了,但是——
当那孩子真的有危险的时候,她心里却是一千个一万个放不下。
他有什么错?他跟她一样,都是没了爸妈的孤儿啊!
他是任性,讨厌,可谁还没有个小时候?爸爸妈妈都保护过他,难道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高晨去死吗?
她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