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庵堂取名沉香,并不供寻常老百姓敬香祈福,只是了悟师太静修的地方。了悟师太说起来是当朝长公主,也就是皇上的亲皇姐,可是早在几位皇子夺嫡之时就入了佛门,不问朝事,这座庵堂也是老皇帝下旨为其建造的,算是公主府了。
山中时时清净,入了夜就更加空幽静谧,只徒留漫天的星子点缀黑漆漆的天幕,静的好像整个世界都停止了。
我和流云一道躺在木板床上,却自顾自地想着心思,这里不比家里,没有软塌可以供她值夜休息,要么和我同床而眠,要么就是睡在其他厢房中,我们本就只有这么几个人,各睡各屋倒怪渗人的。
许是落雨了,空旷的院子里突然刮来一阵阴风,呜呜声不绝于耳,吹得那扇半旧木门吱吱呀呀,我和流云惊惧地对视了一眼,正要说话。
“咚咚咚,咚咚咚。”那黑黢黢的木门突然传来了声响。
“唔。”流云和我均是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挤坐了一团。
“谁?”流云颤颤巍巍地问。
“是我,子衿,你睡了吗?”门外清幽的声音伴着猛然而至的风雨淅淅沥沥地飘进来。
“是小靖王殿下。”流云面带喜色,开心地看着我。
我心中没来由地一暖,轻舒一口气,总算来了,想着朝她点了点头。
她这才汲了鞋子下去开门。
门甫一开,门外卷起一层寒气侵袭而来,男子迅速迈了进来。
山中艰苦,屋内只燃了一根蜡烛,我勉强能看得清楚他凌乱的面目,带着模糊的重影,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
“小姐,我在隔壁房间,您有事就唤我。”流云向我挤了挤眼,迅速开门蹿了出去。
走的近了,他英挺的眉眼才在烛光下渐渐清晰,染着一层蒙蒙水渍,一滴滴从面颊滑落,划入脖颈。
我讶然地坐在床沿上,傻傻地回视着他。他也愣在原地看着我,看着看着双颊居然浮起了羞涩的红晕。
我嗤笑出声,仰着头逗弄他:“男女授受不亲,这么晚,你怎么好过来,我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他一愣,双颊绯红更盛,目光一闪,居然害怕地退后了一步,“没有,我,我担心,你是不是担心?”
“你在说什么呀。”我水眸媚染一抛,侧着脸欲语还休,眨巴着眼觑着他。
他惊诧地张大了嘴巴,**裸的目光只晓得直直地盯着我的脸,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好啦。”我噘着嘴嘟囔了一句,起身,走到他跟前帮他把湿哒哒的披风解了下来搭在一边椅子上,“我自然知道你会来的,我还等着你跟我解释清楚现下的情况,你怕什么。”
又拿起架子上了干毛巾给他细细地擦脸上、身上的水珠子,“这全身都湿了,可别得了风寒了才好,待会儿让流云熬一碗姜汤喝了再睡吧,今晚上要不要就睡在这里了?”因为离得近,我能感受的到,我手指所到之处,他一点点僵硬的身体。我察觉到不对,赶紧停了手上的动作,自然而然地退后。
猛然间,他突然一把抱住了我,只觉着腰间他凉凉的指尖紧紧地箍着我。我一手拿着毛巾,姿势奇怪地对视着他。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脸就逐渐放大,刹那间,唇上凉凉的味道一触即发,带着夏雨的丝丝润润,蜻蜓点水,他的额紧紧抵着我的,鼻尖压着鼻尖,薄唇轻依,呼吸相闻,我避开眼,想要逃,他双手立即捧住我的脸,不准我逃。
“是你诱惑我的。”唇齿相依间,他嘴里模模糊糊地蹦出这样几个字。
真是无心之失,我呜呜呜地叫了几声,却抵不过在他舌尖轻扫而来的汹涌和炽热,我直觉的身体像是着了火,旖旎辗侧,不能自已,慢慢放下了毛巾,回抱住他,他就像是尝到了甘露的孩子不停地吸吮着,吸吮着。
直到我感觉到自己都不能呼吸了,反复捶打他,他才慢慢离开了我的唇,似是不甘心地盯着我红肿的唇瓣。
“你你你,你好好说话。”我愤愤地一跺脚,趁他愣神之际,一转身,跳出了他的怀里,立刻逃到了床棱边,素手捋过垂落下来地碎发,眼巴巴地瞪着他。
他原本威武肃穆的面容也是红透了边,好似做了坏事的毛头小伙子,期期艾艾地说不出什么。
“你坐那儿我们好好说说话,可好?”我循循善诱地递了个恳切的眼神。
“好好好。我原本也是……”他连连机械地点头,声线越说越低,最后几不可闻,的确,他此番来必不是为了对我做什么,不过是这天时地利人和之下,一时冲动就成了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他平日里在外为人也是一贯镇定,只是到底还是年纪轻,遇着这事儿难免有些慌乱。
说着,规规矩矩地坐到了四方桌边,端正了身子,好似聆听训话的孩子,可怜巴巴地等着我。我秀靥冲他花姣一笑,慢慢踱回床沿边,与之两相遥望。
“你怎么这么晚过来?”
“是,本想白天过来的,我也晓得你肯定着急了,在这荒山僻壤的,可是我实在分不开身,你放心,这周边都有我的人守着,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他着急忙慌地解释着,恨不能滔滔不绝,生怕我一个不乐意。
我星眸水亮亮地眯了眯,晶莹含波地睨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眉头深拧,鬓若刀裁的侧颜泠然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挺直的背脊更加纹丝不动,侃侃道,“你这段日子,就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