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啊,这位小兄弟,长官只允许谢大少一人进去。”
周忠嘴里说着道歉的话,面上,可没有半分觉得抱歉的意思。
他的神情倨傲,仿佛给丰雪国的人当一只看门口狗是一件无比光荣且自傲的意思,自带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他笑着拦住了叶花燃。
过去,一直都是这样的。
长官允许的人,他便恭敬地请他们进去。
长官没有召见的,那么,抱歉了,且在外头等着吧。
这种他人忌于智田长谷的的势力,不得不配合的顺从,令周忠产生了一种错觉——
一种仿佛他自己也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能够轻易就叫他人乖乖行事的错觉,以至于助长了他的自大,自得,彻底忘了他不过是一只看门狗的事实。
往日,周忠这种狐假虎威确实好使。
前来拜访智田长谷的访客,大都忌惮智田长谷的势力,不敢轻易得罪。
别说只是留一个随从在外头,哪怕是要他们本人在外头等候觐见,多半也是不敢有任何意见的。
这里是智田长谷的地盘,到处都有丰雪国宪兵把手。
谢逾白如何能够放心留叶花燃一人在外头?
“这位是我的贴身保镖,负责保护我的人生安全。如果智田长官不允许他同我一起进去,那我便改日再来拜访。”
周忠眼露兴奋。
他可是好久没有遇见敢对长官的话提出异议的承国人了,他就跟盯着猎物的猎狗似的,一双眼睛泛着绿色的光,“谢大少的意思是,觐见我们家长官,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吗?”
周忠这句话,摆明了是个陷阱。
他在等着谢逾白亲口承认,等着亲口承认智田长谷于他是有危险的,如他便能够以此人冒犯智田长官为由,建议长官将其逮捕。
如此,长官定然会更加肯定他的忠心,对他更加信赖有佳。
定然会得罪智田长谷无疑。
周忠眼底的贪婪的、嗜杀的光,令叶花燃嫌恶地皱起了眉心。
只听谢逾白淡淡地道,“随身携带贴身保镖,不过是谢某习惯使然罢了。毕竟,性命只这一条,没了可就没了。倒是周先生……为何会认为,带着贴身保镖进去,便意味着智田长官会给我带来危险?周先生……可是在暗示些什么?莫非,周先生认为在智田长官当差,是一件随时都有可能会丢了性命的事情?故而,听闻我要带保镖进去,便认为……”
周忠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将“贪生怕死”说得这般云淡风轻的。
如果说,前面周忠还是面带讽刺的话,听到后半部分,当即脸色大变,“我没有!我不是!你……你别胡说八道!不能带保镖进去,是,是智田先生亲自立下的规矩。你,你休要含血喷人!”
都说伴君如伴虎。
周忠身为承国人,想要完全获得智田长谷的信任自然是天方夜谭。
不被信任,自然只能拼命地表忠心。
此间心惊胆寒、提心吊胆,自是不言而喻。
可周中如何能够在外人面前承认?又如何敢在一门之隔的智田长谷面前承认?
谢逾白勾唇,昳丽一笑。
罗刹!
谢逾白这个罗刹!
周忠的面如土色,他终于想起他人关于谢家这位大公子的评价,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就在周忠额头冷汗如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时候,里头,传来一道威严的中年男声,“谢大公子请进。周忠,你下去吧。”
是一句尚且还算流利的承国话,不过,还是能够听出丰雪国的口音。
周忠听到这道让他先下去的命令,顿时如梦大赦。
离开时,双腿都是软的。
门外,谢逾白和叶花燃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心中一凛。
终于,要见到这个智田长谷了。
叶花燃低着头,跟在谢逾白的身后。
智田长谷立于书桌后方写字。
听见脚步声,智田长谷没有抬头,仍然专注地完成手中的这副字。
他的身边,站着一位穿着丰雪国传统服饰的年轻漂亮的侍女。
智田长谷低头写字,谢逾白也便没有出声打扰。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局促,亦没有因为智田长谷的久不出声而有半分焦灼,仿佛他身处自己的茶室,而不是在他人府邸做客。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智田长谷似是终于想起茶室里,还有谢逾白这号人物的存在。
他搁下手中的笔,边上侍女当即递上泛着热气的毛巾。
“底下的人没有规矩,谢大公子见笑了。”
智田长谷擦过双手,一边笑着,一边从桌子后头走出。
这句,当然不过是客套的话。
不管那周忠是个什么样的人,轮不到谢逾白这个外人来说长道短。
因此,他聪明地略过这个话题。
谢逾白朝智田长谷抱了抱拳,“在下谢归年,见过智田先生。”
传统的承国礼仪。
这让近来来,见惯了见到他便向他点头哈腰的智田很是微怔了片刻。
像是智田长谷这样的人,他们一面需要像是周忠那样的软骨头为其服务,助其巩固在承国的统治,同时,他们又打心眼里瞧不起周忠那样出卖国家,出卖同胞的软骨头。
有骨气、有风骨的人,无论是在什么的场合,总归是叫人敬佩的。
如果说,先前智田对眼前这位过于年轻的谢家大少还有几分瞧不起的意思,因着对方刚才一个小小的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