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醉”是丽都酒店自制的招牌酒,是出了名的度数高,酒性烈,后劲足。
缪竹青只喝了一杯,便脸颊烧红,酒意有些上头。
前去开门时,只觉脸上热气灼人,便是脑袋都有些晕晕的。
她用冰凉的手背触了触脸颊,当即舒服多了。
缪竹青不知门外会是谁,总归自己不能给少帅丢人。
分明从头到尾谢逾白什么表态也没有,被痴慕冲昏了头脑的缪竹青却一厢情愿将男人归为所有物,更是异想天开地将自己视为女主人。
走至门口,缪竹青整了整自己的仪容,确定没有任何的不妥,这才伸手,拧开了房门。
走廊上,穿堂风吹过,缪竹青身体一冷,微微地打了个冷噤。
她抱了抱自己的胳膊,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穿堂风,酒醒了大半,也终于瞧清楚了站在门口,一身西洋装束的少女的模样。
缪竹青向来对自己的相貌颇为自信,自认为纵然没有倾城倾国之姿,却也是小家碧玉,中人之姿。
可俗话说得好,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见到眼前的少女,缪竹青方才明白什么叫眉似远岱烟笼纱,眸似秋月盈水间,什么叫脸若芙蓉胜春光,一点樱唇塞脂色。如此出尘绝色,怕是任何人站到这位的面前,都只有自惭形秽的份。
缪竹青终究是上过私塾又接受过时下新式教育的人。
她不是那妄自菲薄之人,女子的相貌固然重要,可真正想要成为一个男人的贤内助跟知音,不仅仅是拥有一具出色的皮囊就能够做得到的。
能够前来敲谢将军的门而不被门口的亲卫阻挠,可见这女子同少帅的关系不会简单。
缪竹青的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将前阵子才剪短的齐耳短发的几缕发丝,拨至耳后根,露出嫩白小巧的耳朵,缪竹青轻柔着嗓音,声音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你好,请问你是来找少帅的吗?”
在房门打开,见到缪竹青的瞬间,叶花燃瞳孔倏地一缩。
缪竹青,竟然是缪竹青?!
对于这位后来成为谢骋之第十八位妾室,谢逾白的小妈的女人,叶花燃不可谓不熟悉!
这个缪竹青,先是谢家聘请的外语教师,之后更是被谢骋之收入房中,成为其最为宠爱的爱妾之一,一时间恩宠无二。
前世,叶花燃从谢方钦一次醉酒当中,方才得知,他同缪竹青二人早已勾搭成奸。谢骋之削弱归年手中二十七师军备力量,扶植谢方钦手中的特派队,全部都跟缪竹青大吹枕边风有关!
至于为何缪竹青要跟谢方钦联手,叶花燃曾经一度以为是因为缪竹青无所出,故而需要同谢方钦联手,以便他日谢骋之何驾鹤西去,她也好有个坚实的靠山。
一直到一次她去祭拜归年,亲眼目睹缪竹青亲吻墓碑上归年的照片,放才惊悉这位谢骋之的小妾,归年名义上的小妈竟是对他存有那般荒唐不可言的心思!
“这位姑娘?”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缪竹青不由地出声唤了声。
叶花燃从前尘当中回过神。
不得不说,缪竹青的长相还是很耐看的。
齐耳的短发,温柔的眉眼,清秀的瓜子脸,白皙的皮肤,典型的江南水乡女子的长相,令人望之便心生好感。
她倒是不知道原来缪竹青这么早便与归年相识!
叶花燃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对方这般目中无人,她本就有些恼了,眼见叶花燃越过她就要往里走,她哪里肯,“哎,这位姑娘,你还没有说你姓谁没谁,来找少帅什么事呢。姑娘,您不能硬闯啊,姑娘……”
叶花燃现在才十六岁,身材自是比十八岁的缪竹青要娇小上一些,她把身子一矮,就从对方张开的手臂下方给钻了过去。
缪竹青气得脸都绿了,哪里来的粗鄙丫头!
叶花燃不管不顾地往里闯,一眼便瞧见面对着门口而坐的谢逾白,以及坐在他左手位置的一名中年男子。
巧了,那陪坐的,也是一个熟面孔。
也不知是怎样的孽缘,前世的故人,一早上就见了两个。
前世,叶花燃可没少跟这位胡都督打交道。
有胡培固在,那么谢逾白跟缪竹青就不是二人单独幽会。
叶花燃脸色稍缓。
胡培固还在奇怪,自己的小姨子怎的去开个门半天没有回来。
听见门口的动静,转过身,还在奇怪是哪个不识趣的东西这个时候来找谢逾白,扰了他们喝酒的兴致。
哪里想到,这一转头,眼睛便再也移不开了,就连手中筷子夹着的花生“咕噜噜”地滚落掉在了地上也没有察觉。
这个时候有多安静,那化身相继滚落在地的声音就有多刺耳。
谢逾白脸色登时黑沉如桌上摆放着的墨色酒瓶。
见状,叶花燃弯了弯唇,笑了。
她就知道,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男人的醋劲都相当得大。
美人一笑,倾国倾城,胡培固的骨头都酥了。
胡培固方才好歹听了一耳朵,这会儿大致上也知道了这个漂亮到令人移不开的小东西是来找谢逾白的,因为不知道小美人跟谢小子是什么样的关系,哪怕这会儿心痒得不行,他也没敢贸然开口。
缪竹青已经追了上来。
“这位姑娘,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哪有一个姑娘家家的,擅自闯入男子房中的道理?”
缪竹青一连问了两次都被叶花燃充耳不闻,她心里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