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逾白呼吸陡然转深。
他低下头,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月亮躲羞涩地进了云里。
叶花燃睫毛轻颤,她缓缓地闭上了眼。
月下美人,自是娇媚无双,皎皎出尘。
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月光泄在石榴花开的院墙。
谢逾白似是被这月光所惊扰,陡然从某种秘境当中清醒过来。
他撑在墙上的那只手攥紧,握成拳。
他的吻,迟迟未曾落下。
叶花燃睁开眼。
男人眼中流露出的情绪尚未全然隐去。
“为什么?”
她直视他眼底的挣扎与痛苦。
他到底在顾忌些什么?
“我送你回去。”
谢逾白避而不答。
他撑在墙上的那只手臂放了下来,再次在她的跟前蹲了下来。
没了先前的感动,叶花燃心底油然生气一股无名怒火。
“不必,不必劳烦谢大公子。”
她越过他,赤着脚,一深一浅地踩在青石板路上。
受伤的肩膀,麻烦的脚心,所有先前刻意被她忽略的疼痛,这一刻瞬间涌上她身体全部的神经末梢。
痛不欲生。
忽地,叶花燃的身体一个腾空。
她的身体失去了中心,脑袋朝下,被抗在了谢逾白的肩膀上。
头重脚轻,这种姿势,其实是极为不舒服的。
谢逾白大步流星地往王府方向走去。
担心会吵着巷子里的人家,叶花燃没敢大声疾呼。
受伤的左边肩膀不敢用力,她的右手握拳,捶打他的肩膀,“谢归年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男人充耳不闻。
大步流星地往王府的方向走去。
“谢归年!你混账!”
“谢归年!你快放本格格下来!”
“谢归年,你听见了没有!”
“痛痛痛!谢归年,我的肩膀快痛死了!痛死了!”
“……”
最终。
叶花燃是被谢逾白给打横抱进瑞肃王府的。
不愿被府中一干下人看尽笑话,及至快要行至回到王府门口,叶花燃便彻底消了声。
从门口回栖鸾阁,叶花燃是一路是忍气吞声。
王府的家丁见了被谢长公子抱着回府的小格格,也只是惊诧格格究竟何时这位未来姑爷感情这般甚笃,倒是没有一人往其它方面去想,毕竟先前格格也是被未来姑爷给抱着回府的。
叶花燃忍了一路的脾气,在进了栖鸾阁之后,可丝毫没有要再委曲求全的意思,直接叫来丫鬟,命令其送客。
除非谢逾白肯自愿离开,否则又岂是一个丫鬟能够能够“请”得动的?
小丫鬟才张了张嘴,只听男人冷冷地道,“滚出去。”
男人目光阴鸷、冷冽、
小丫鬟哪里敢不从。
愧疚不已地看了小主子一眼,小丫鬟福了福身子,慌忙退下了。
叶花燃气结。
这个时候,叶花燃很是有些想念碧鸢。
至少如果是碧鸢,只要是她开了口要求送客,碧鸢便是竭尽全力也一定会办到。就算是当真办不到,她也决计不会就这样丢下她这个主子不顾。
“吱呀”一声,门被关上。
谢逾白瞥了眼紧闭的房门,目光重新落在坐在床上,一眼便瞧出在闹脾气的小人儿。
谢逾白走至床边,在床畔坐了下来。
他身子微倾,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安之若素的笑意,“格格这般生气,可是因为方才本少没有亲上去,令格格的期待落了空,辜负了格格一番美……”
他故意靠近她,唇瓣若有似无地贴近她。
男人的话尚未说话,叶花燃骤然推开了他。
她赤着脚,下了床,俏脸生冷,“故意顾左右而言他。谢归年,你在心虚什么?”
谢逾白眯了眯眼,“我不知道格格是何意思。”
“到现在,你还在蓄意转移话题!”
两人的沟通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多说无益。
谢逾白整了整身上的上衣,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格格早点睡。”
叶花燃绕到他的跟前,黑如点漆的眸子一瞬不瞬地锁住他,“谢归年,你方才之所以没有亲我。是因为,你不愿信我,可你偏又控制不住你的心,控制不住它不由自主地对我的靠近。你是在惧怕,你惧怕你对我的感情越来越失控。所以你故意不同我亲近。是也不是?谢归年,试着信我一次,试着对你只坦白一些,承认你对我动了心,就这么难吗?!”
叶花燃终于将这段时间以来的不满宣诸于口。
谢归年先一怔。
继而,低低地笑开。
那笑声绝不是什么悦耳的笑声,听在叶花燃的耳里,相当刺耳也就是了。
笑声间歇。
狭长的眸子微挑,男人眼底透着显而易见的嘲弄,“原来,格格是这般想的么?认为我对你动了心,嗯?本少倒是不知,原来在格格心目中,本少是如此情深意切之人。”
“你是!”
没有任何的犹豫,她斩钉截铁地了定论。
谢逾白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哑然失笑,那笑意堵在他的咽喉,倒是令他不至于大笑出声,可那眼底的嘲讽,简直要溢出眸子。
迫人的眉眼逼近她,他唇边的笑容不减,眼底却是千里冰封,“难道没有人告诉过格格,本少来自于地府的无边地狱,是从爬上来的厉鬼,留在人间,便是为了搅弄风雨,祸患四方的。既是厉鬼,自是六亲不认,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