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正在穿衣,为入宫做准备。
侍候的侍女们一丝不苟的替袁公将庄重繁琐的衣袍穿戴整理好。
穿好之后,袁公理了理腰带,调整到合适的位置,
“他呢。”整理腰带的时候,问了一句。
候在外面的侍卫不敢吭声。
袁公整理好腰带,抬头看向门外,
“他人在哪。”说话的时候,再次抬手,理了理领口。旁边候着的侍女看见袁公的动作,赶紧上前替袁公整理。
都问到第二遍了,侍卫不敢再不出声,如实回答,
“袁护卫刚让人送回消息,说……说找不着公子了……”
袁公的动作顿住,
“找不着了。”
随后,冷笑一声,将手伸进侍女递过来的外袍袖子里,
“我看他就是故意不想去,说了今天要进宫,还要往外跑!”
刚刚应声的侍卫不敢再接话,收回目光,接着在门口站好。
房间里忙活着的侍女也不敢出声,各忙活各的。
待袁公穿戴整齐之后,侍女们依次退出房间。
袁公一个人站在铜镜前打量镜中的自己。
眼神一点一点的凝重起来,
“再怎么躲都还有秋猎,到时不想见也要见,不愿接也要接!”
话落,端起桌前的浓茶一饮而尽。
饮完,咚的一声放下杯子,走出房间。
颍川。
袁宅。
袁士钦的房间。
大白天的,南柳脱掉鞋子,仰躺在袁士钦的床榻上一动不动。
她今天休息一天,可以不用去衙门当值。
好不容易盼着的休息,早上一觉睡到自然醒之后,南柳竟然不知道该去干嘛。
盛海棠在忙着上课,就算出去玩,也约不上个伴儿,也懒得去了。
南柳一个人在宅子里无聊得没办法了,也不知道怎么的了,突然就想到想来袁宅了。
来了之后,直奔袁士钦的房间,然后就这样躺在上面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啊……”南柳歪着脑袋看着房间内的书桌方向,喃喃出声。
书桌在屏风后面,看的时候,目光还得偏一偏。
这样视线偏着没看多久,南柳就感觉眼睛有些酸,抬手揉了揉眼睛,收回目光。
揉完,烦躁的随便扯着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住,两只小脚不停的在床榻上扑腾,
“还不回来!不是说几天就回来嘛!这都几个几天了!还没回来!”
五日后。
梁州。
准备了许久的秋猎如期而至。
今上携百官声势浩大的出宫,从梁州城内到城外百里之外的皇家园林,路上浩浩荡荡的都是护卫今上与百官的宫内侍卫。这些侍卫在梁州的百姓之中很有知名度,今上任何时候的出行,都是由这些侍卫护行。
太祖是举义旗起义打下的天下,最初跟着太祖的一支部队叫黑甲军。天下大定之后,黑甲军入王宫,护卫王城,仅听从今上的调遣。
如今护卫出行的侍卫便是经过层层选拔一直延续下来的黑甲军。
出行的浩荡队伍的末端,是乘马车的袁公和骑马的袁士钦。
袁士钦很少骑马,但骑起马来的时候,也是英姿飒爽,一身劲酷黑衣和发上的黑玉束发冠,衬得他如同胜利归来的将军。
袁士钦骑着马随同马车一起前行的时候,脸上没什么神情,不怒不哀,淡定自然。
但马车里的袁公却久久的板着一张脸,表露出心中极度的不悦。
不悦是因为出行位置的安排。
好好的一位爵位加身的大臣,如何就安排在了队伍末端。
……今上此举意欲何为。
袁士钦也注意到了自己家被安排在了一众大臣的后面,但他没怎么在意,骑在马上,心情好似还不错,
“爹,这次去的是新开辟的皇家园林,还是之前的那一个?”袁士钦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无人回答。
袁士钦疑惑的扭头看了一眼。
袁公坐在马车里时候,为了便于观察马车外的情况,马车两边的帘子都是被他卷起来的。
袁士钦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坐在马车里的袁公正斜着眼睛瞪着他。
袁士钦看了一眼,然后一点没停留的移开了视线,目视前方,好好的骑自己的马,不再发一言。
说个话都还不让说了……
与走在队伍末端相对比的是骑马行在队伍前端的刘湛。
出行的队伍前段有三层黑甲军在前开路,中间是汝南王府的护卫加护,再后面仍旧是三层黑甲军紧密的护在今上软轿的前沿。
软轿的左右两边的防护亦如此。
今上坐在软轿中,软轿两边的帘幕放下遮挡住,看不清坐在其内的今上的面容。
在软轿子一侧随行的便是骑着骏马的汝南王刘湛。
刘湛手中握着缰绳,脸上没什么神情的目视着前方。
这样不知行了多久,轿中的今上忽然唤了一声,
“……阿湛。”
刘湛闻声扭头看了软轿一眼,
“圣上有何吩咐。”
说话的时候,如狼眼般犀利的眼眸闪着熠熠的光。
“现在走到何处了。”今上的声音从软轿中传出。
刘湛听完,并未抬头看向周围的环境是到了何处,只是偏着头直勾勾的盯着软轿,像是在揣摩什么。
没沉寂太久,刘湛开口,
“回圣上,还有一炷香的时辰便到园林。”
软轿中的人听完回答,不轻不重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