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狼侍倒下的同时,一阵带火的箭雨应声而至。
由于叶赫那拉·那恩袭杀掉狼侍后,自己也耗尽气力倒在了大桅杆下,倒得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这一阵箭雨居然没有伤到他分毫……
黑鲸鹳却没有这么走运,被这漫天的箭矢射了个透心凉,从正面看去就好像一只别过脑袋的豪猪,身体定在船边的栏杆上,如一尊雕塑一般,任由海浪拍打着,仿佛在帮他清洗身上的血渍……
一群八旗兵用勾爪攀上了这只在海浪中如浮萍飘荡,随时可能沉没的逃亡之船,将还有一口气的叶赫那拉·那恩带回了战船之上。
众人刚离开,便听见几声刺耳的木头断裂声,那满是逃亡者尸体的小船应声崩裂,断成了三截,先后沉入了漆黑的大海之中,只留下点点泡沫,在海面上上下浮动……
钮祜禄·璞善在战船上看着被带回的叶赫那拉·那恩,不禁感慨这人世的变幻莫测,前几日还是高自己一头的尊贵的建州正白旗旗主,如今已然成了只吊着一口气的叛逆之徒,让人唏嘘不已。
“叶赫那拉·那恩,你这是何苦来哉啊!”钮祜禄·璞善命人将叶赫那拉·那恩带进了船舱里,临时安置在一块木板铺成的简易床铺上,只留下自己一人对着这多年的老友。
“建州都督素有雄心,他的目标可不只是守着这建州偏安一隅,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若早听我的建议,协助都督与北境之外的势力联手,南征中原、问鼎九州,又何至于为叶赫那拉氏招来这灭族的结局!”
钮祜禄·璞善望着叶赫那拉·那恩,想到若不是自己早早的对都督表以忠心,他钮祜禄氏是否也会如叶赫那拉氏一般,从这建州之地彻底消失,不禁生出一丝惺惺相惜的感觉。
“混……混账!我叶赫那拉氏子孙,绝……绝不做……做那悖逆祖宗、祸害苍生之徒……”
叶赫那拉·那恩突然睁开一直紧闭的双眼,狠狠地盯着钮祜禄·璞善,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断断续续的哼出一句话来。
说完这句话,叶赫那拉·那恩便虚脱的再次合上了双眼,剧烈的咳嗽着,不住的大口大口呕出鲜血,胸前那被简单包扎的伤口处,白色的纱布已被染成了红色……
此时,叶赫那拉·那恩身上的伤痛本就难以承受,但是更让他心痛的是从钮祜禄·璞善的话语中他听得出,狼侍死前对他所说叶赫那拉氏灭族的消息并无半句虚言……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胜过万千身体所受之伤痛,让他一时心力交瘁,昏死了过去。
叶赫那拉·那恩所拥有的十二圣血脉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纯厚,受到如此重伤,还身中剧毒,依然能够强撑着一口气,存活下来,果真神奇……
钮祜禄·璞善犯难了,虽然建州都督下的指令是让叶赫那拉从建州永远的消失,但若是兵荒马乱中,让这正白旗旗主死于非命,也就算了,可此时落到自己手中,难不成要让叶赫那拉氏灭在钮祜禄氏手中,若是传出去,以后钮祜禄氏只怕要背上千古骂名……
“璞善旗主这么还不动手啊?”
钮祜禄·璞善正在踌躇,突然一个声音自空气中冒了出来,吓得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正红旗旗主转身望向声音来处,这一看却让他如坠冰冷的深渊,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仿佛全身血液都要凝固了一般。
他慌忙的收回了视线,狼狈的退后了几步,靠在船舱的墙壁上才堪堪支撑住身体没有倒下,不过全身还是不自觉的颤抖着……
张陵羽看着眼前这位再次见面的建州正红旗旗主,不禁心中好奇,为何这本纯善之人会如此的不分是非、为虎作伥,当真是人心难测?!
“少主,要不要杀了他?”
希儿自黑影中走到张陵羽身旁,瞟了钮祜禄·璞善一眼,心想着若是此人呼救,会惹来麻烦,不如杀了安心。
“不!我要留他一命,看看人心到底能演变到何等程度?”
张陵羽转过头不再看钮祜禄·璞善,虽然刚才他并未对这正红旗旗主施展瞳术,不过来自绝对强者的气场威压已足够震慑对方。
钮祜禄·璞善显然是一个惜命之人,此时的他万万不敢出声,而且如若叶赫那拉·那恩真被人救走,倒是解了他刚才担忧之事,不经意间自己倒是捡了个大便宜。
张陵羽走到叶赫那拉·那恩身前,伸出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又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
“怕是救不活了!”希儿此时也走到正白旗旗主的身前,一双美艳的异色瞳孔,紧紧盯着躺着的伤者。
“不用救,这是他的命数!该走了!”张陵羽将叶赫那拉·那恩轻轻地扛在了肩上,扫了一眼缩在旁边的钮祜禄·璞善,露出一抹邪邪的微笑,甚是好看……
一阵黑色的雾气散去,三人消失了……
钮祜禄·璞善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冷汗湿透了全身,但是此时他却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眼中都笑出了泪光……
半个时辰之后,叶赫那拉·阿尼娅正在房中熟睡,一道黑色的雾气震开了房门,迅速地弥漫到了她的床前,旋转着一瞬凝聚出了一个人形……
叶赫那拉·阿尼娅左手的三元嗜妖链突然银光一闪,三只血线虫元母幼虫出现在了叶赫那拉·阿尼娅的床上,她们对着黑色的人影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安静!”张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