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睁眼。
迎来的第一缕曙光是那么的柔和而温暖,并不刺目,却也令心湖惊起了丝丝波澜。
心,分明的死寂的。
犹如身坠地狱,耳旁呼啸着的厉鬼的阵阵凄声喊叫,脑海里的画面——身临其境!是恨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是怒意滔滔不绝欲要吞没一切,也是滔天杀念势要血洗天地山河决不罢休!!
“你醒了。”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的声音,并不温柔的声音或许清冷却含着几分笑意声音听了莫名格外心安,让她忍不住地想要寻找声音的源头。
直到,一道纤细婀娜的身影闯入了眼帘。
眼前的人,恰如她迷茫之际的明灯点亮了她的世界,无法形容眼前的一切,唯有将一切收入眼底刻在心尖。
直到她听见,那人轻声的问道:“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她茫然抬头,这句话似在引导着她寻找着什么,朱唇轻启,下一秒,她听见了那几乎和眼前之人完全一样的清冷声音,唯一不同的是,这声音中并无任何多余的情绪掺和,干净得纯粹。
“风宛云,很多……血。”记忆,那些画面,她听见了……有人这么唤过她。
可她亲眼所见。
眼前的女子在此时明显愕然了,随即见她叹了一声,片刻后十分认真的抬头道:“从今天起,你要记得,我才是风宛云!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而你……”
“你是绮梦,于这方红尘世界中最为绮丽的幻梦!”风宛云微抿唇,这微妙的停顿并不怎么明显,轻笑之下更是不留破绽。
梦之所以被称之为梦,便是因为梦总能带来或好或坏却能以假乱真的梦境,是伤痛之人逃避之所,是满怀幸福之人再现美好之地。
梦能穿透世间一切,不受拘束……风宛云希望,这崭新的生命可以跳出她所种下的恶因,不受其影响,愿其一生无伤无痛享乐美好,不沾险恶,于这污秽天地间如梦似幻不受阻碍,成为别人眼中最绮丽的一场幻梦。
“绮梦……”
一声轻唤,尽管意识还是不清,却又仿佛多了些什么。
绮梦又看见了,眼前……不,是风宛云,她又笑了。
和记忆中的那个身影重叠后的她,能看见些许影子,却是残破的,被杀念驱使的风宛云是魔,而眼前的风宛云,她不是……
相同的容貌,相同的声音,相同的神韵,相同的一切。
在随后适应的一段时间里,绮梦渐渐明白,她的确是风宛云……是风宛云曾经过往的一部分!
只是一部分,却有着让她窒息的痛苦,她见到了无数红色几乎将世界填满,听到了无数哭喊咒骂声在耳旁绵绵不绝,却总在她快要坚持不下去时,身旁的风宛云一句轻声的安慰,一句‘遗忘了、无视了就好’,将所有击退。
现在回想。
那时真是风宛云最大的耐心了,陪着人,一次一次不知烦躁的安慰着,本来就不会安慰人的她在安慰起绮梦时总是很别扭,说着完全不是安慰人的话。
但好在,还算有用。
因此在这出乎风宛云预料之内发生的事,固然,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却亦是心怀期待。
风宛云再见眼前这位身罩森森寒气之中的人,恍惚间竟也回想起来自己当年的那段过往,但要说风宛云自己不郁闷那也是不可能的。
神魂又不是她想操控就是操控的,要不是身边没有代替的媒介,她也犯不着捅自己一刀子啊!
“想开点,再多不愉快也总要有翻页的一天,你看我,我不就没啥事嘛!好啦好啦,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个可以愉快遗忘的法子吧。”风宛云抬手一拍人肩膀,笑眯眯地道。
绮梦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却还是一个没忍住,问了句:“是什么?”
“我来这里后新学到的一句话,叫做‘劳动使人快乐’!”风宛云摸了摸下巴,一脸推崇:“嘿,我觉得这就挺不错的!人呐,只要一忙起来准会把些多余的烦心事抛在脑后,效果杆杆滴!!”
绮梦:“……所以?”
风宛云小手一挥,负手而立转回身,居高临下俯瞰碧心湖:“去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我交给你的任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相信我一定可以成为一根出色的搅屎棍?”绮梦眼睛微眯,歪了歪脑袋语气怪异地问道:“你在这里还学了些什么?”
和那些画面中的人,实在差距太大了。
“咳咳,说什么废话,早点解决将人带回早点回去,不过切忌了,在别人的地盘上闹事也得注意个分寸。”风宛云嘴角抽搐了几下,一正色,连忙催促地赶人走。
绮梦不解:“分寸?”
风宛云却只是微微一笑:“嗯,总归要给此地的主人一个薄面。”虽然,对方未必疑心到她身上。
神魂同源的最大好处,便在于有时言不用多各自领会,绮梦与风宛云对彼此的心境念头皆有感应,就像现在,绮梦摇了摇头,身影渐褪去隐于黑暗,消失无踪。
她不需要理解背后的用意是什么,只要是风宛云要她去做的,就算再难,她也会去完成!
与脑海中存在的记忆一样,虽然风宛云不止一次强调其中的人并非自己,但那又如何,这是她存在的意义。
要是连这点意义都消失殆尽……
绮梦无形,游走于人群之中却是实实在在的与人心抗衡!
时而青涩少年、时而俊朗挺拔的青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