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前脚刚走,嫣儿就会意了襄良人的眼色,恭敬的跪安出了门。

“翰林大人留步——”身后一声轻唤,翰林回过身来,这才刚到了建德殿,嫣儿怎么就跟来了。

“可是梁王殿下有什么吩咐,叫姑娘来传话?”翰林道。

嫣儿微微一笑,却难掩紧张,手指不停的互相搓弄着,“良人怕梁王殿下夜里寒,特叫婢女来取那件厚实一些的寝衣,哦,就是那件良人做了殿下嫌大一直未穿的寝衣,良人说也就那件厚一些。”

翰林进去拿寝衣,嫣儿驻足四下望了一望,见偏殿亮着烛火,伺候邓少使的嫦儿刚巧端了盆水出来,她急忙屈了身子,不想被看到,见嫦儿走远,才徐徐直了身,翰林出来递上寝衣,嫣儿微微一礼,以表告退。

见翰林回了殿,嫣儿却没有径直回络绎宫,而是悄悄去了偏殿,门是虚掩的,轻轻一推就开了。

邓少使一脸苦相坐在床头,正盯着一副绣品出神,并未留意有人进来,嫣儿轻咳一声,引起了邓少使的注意,她只斜扫了一眼,又重新看着绣品,并不理嫣儿。

嫣儿深深鞠了一礼,轻声道,“少使万安。”

一声轻哼,她徐徐侧过头来,“今天是怎么了,襄良人身边的宫婢竟对本宫这般礼貌了。”她忽的瞥见嫣儿手中的托盘里的寝衣,那是男人穿的寝衣,崭新如初,便阴阳怪气道,“今夜是襄良人侍寝吧?不是大事,何必来本宫这里炫耀?”

嫣儿略显不安,瞬间哽咽了声音,面如梨花带雨,“少使快救救婢女吧。”

邓少使一怔,复又弃之一笑,“你家娘娘既有扭转乾坤的本事,你有何事不能去求她?反倒来本宫这哭诉,真是好笑。”

“少使错怪了!”嫣儿哽咽了一下,说道,“其实不是少使所想的那样,今夜我家娘娘独自在寝宫休息,做好了这件寝衣叫婢女送来,可到了之后才听说梁王殿下今晚去了宏坤殿,我家娘娘素来是不擅长女红的,好几日下来才做得这寝衣,现在没有送出去,又不敢回去说梁王去了宏坤殿,求少使救救婢女吧!”

邓少使听闻“宏坤殿”三个字犹如万箭穿心,额头青筋不觉怒涨,暗自道,“又是她,她霸占了梁王一整天,现下又使了狐媚功夫招梁王去她那留宿,真是该死!”

“少使?求您给婢女指条路,婢女不想回去了受罚。”嫣儿苦苦哀求着。

嫣儿再说什么,她亦是听不进去了,妒火中烧的她恨得牙根滋滋作响,眼睛直勾勾盯着一处,眼泪似乎要喷出来,嫣儿见状不敢再做声,只要带着寝衣战战兢兢逃了出去。

嫦儿这会儿进来,回头疑惑的望着嫣儿的背影,道,“这嫣儿不是应该在襄良人身边的吗,怎么跑到咱们这了。”

邓少使目光如腊月里的冰池,喃喃道,“为什么偏要抢我的……为什么偏要抢我的……”

嫦儿放下手里东西,过来奇怪的上下审视着她,单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少使这是怎么了?听说孕中的女子常会感到心神不宁,要不要请御医过来看看?”

“孕中……”邓少使楠楠道,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嫦儿,明天早朝时分,你去宏坤殿请姜美人到偏殿一叙。”

“可是,就凭婢女一句话,夫人就会来吗?”嫦儿道。

没成想这句话引起了邓少使的震怒,她吼道,“什么夫人!没有行册封礼就算不得夫人,你就说本宫有关于梁王的事情要说与她听,本宫伺候梁王久了,她必定会感兴趣。”

嫣儿刚回到络绎宫,就见梁王从殿里出来,身后还跟了襄良人跑出来,“殿下不要走!”

嫣儿急急跑了过去,举起寝衣道,“殿下留步,良人怕殿下受凉,特意叫婢女去建德殿取了厚实的寝衣来,殿下不要走,殿下走了,良人会伤心死的。”

梁王轻轻扒开襄良人的手,温和道,“不是本王不愿意陪你,本王方想起有一重要的奏折没有批,你先睡下,晚一些本王再过来。”

看见梁王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她欲哭无泪,早就知道留不住,却还要拼命的留,本想着即使留不住他的心,留住人也好,可她还是错了,寒夜里的风肆无忌惮的刮着,把往日的旧情越分越远,让人措手不及的是,究竟应该去追逐,还是尽可能的裹好衣衫抵御寒冷。

“嫣儿,”她冷冷道,“跟着梁王,看他是否回了建德殿。”

梁王出了络绎宫,本想着回建德殿,可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宏坤殿门口,殿里还微微亮着烛火,便叫门口的宫婢不要做声,独自推门走了进去。

兰褚正在为湘尔换寝衣,忽听脚步声,一回头竟是梁王,便悄悄含着笑意退了出去。

“殿下怎么傍晚才走又来?翰林大人怎么也没通报一声?”湘尔道。

梁王五指轻轻捋过她的发梢,一股清香散悠然散发出来,“本王半日不见你,甚是想念。”

湘尔含羞一笑,微微低眉,娇羞之态让人顿生怜爱,他轻揽着她的纤细的腰肢,徐徐走入床榻,这一晚,烛光晕着塌边的纱帐,更如晚霞一般。

清晨一缕阳光洒在脸上,她恍然睁开眼,大叫道,“什么时辰了?”

兰褚早就待侍一旁,笑道,“时辰尚早,娘娘再睡一会儿吧。”

湘尔猛地一拍额头,“第二次了,又没有服侍殿下早起。”

兰褚掩鼻一笑,“看把娘娘急的,殿下走的时候说了,不要叫醒娘娘,独自去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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