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发之前王行展还是决定再去探望下身患重病的夏叔。当他独自走进夏叔的房屋时,王行展发现夏叔正躺在正厅里的一张藤椅上。
“夏先生?”
凭借屋外微弱的煤油灯光,王行展勉强能看清他此时的模样。
身上依盖着一条棕灰色的毛毯,侧过身子躺卧在藤椅上。
“夏先生?”他又轻轻叫唤道。
“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哦?!原来是你来了呀。”
在王行展走到他跟前时,夏叔才反应过来。
“抱歉,我刚刚睡着了。”
如黑夜里偷偷外出觅食的刺猬,夏叔的声音格外地轻。
“你的身体……”
为了让自己看得更清楚,王行展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火折子。也就在这时,他才看见夏叔那张惨白的脸上可谓没有一点血色。
“抱歉,让您担忧了。”
他试着用手搓着自己的脸好使得血液能涌上脑袋,不让自己看起来这么病态。
“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王行展弓着背弯下腰,与他视线平齐。他的眼神中还残存着一丝清明,这也让王行展刚刚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我也说不上来哪里出问题了。”夏叔摸着自己的心脏,感受它的脉动。
“把手给我。”
“嗯?”夏叔没有理解这话的意思。
“给我——”王行展不耐烦地甩了甩自己的左手,示意夏叔快点。
夏叔也没有法子,自然只好听他的话,便把自己的右手掌心朝上,放在王行展的手上。
“我来给你搭搭脉。”
说罢王行展就像一个行走江湖多年的老中医,拎起两根手指搭在夏叔的小臂上。这样的过程持续了整整数分钟。在这段时间里,夏叔不敢乱动,连眼神都不敢随意乱瞟,生怕自己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坏了王行展的诊断。
在王行展收回手后他才大口喘气道:“先生,我的病怎么样?”
望着王行展真诚的目光,夏叔竖起耳朵听着他接下来说的话。
“你以前都是干什么的?”
“我?我不过就是帮忙倒卖晶石的啊!”
夏叔一脸无辜看着他。
“是不是平常都不好好休息?”
王行展这一句话直插命门,让夏叔一时哑语。
“平常都是在熬夜嚒?”
“是的先生,这你怎么知道的?”
就在此刻,王行展的形象在夏叔心里又拔高了一分。
不过听到这话,王行展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更是皱紧了眉头。
“熬夜只是你得这一身病的次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并非如此。”
“并非如此?”在过去的几年里,夏叔一直以为自己身体日渐衰弱是因为青年时长期熬夜干活的原因,可是今日听了王行展这番话,心中大起疑惑。
“那原因会是什么呢?”
“起来,把灯点着。现在这里太暗了。”
王行展的话犹如打进夏叔体内的强心剂。未知既意味着不确定,同时又带来了活下去的可能。他将褥子放到一旁后,拾掇拾掇爬了起来。没过一分钟,整间屋子都被灯光点亮了。
“来,继续坐在你刚刚的位置上。”
王行展化身老中医,望闻问切一个不漏。
当他仔细观察夏叔的皮肤时,他才发现夏叔的皮肤不仅仅是单纯意义上的白,而是有种另类病态的白。如果说王行展没有遇到希尔西斯国王的话,他一定会误以为这是长年生病导致缺血引发的病症,但是现在他心中有谱了,夏叔的毛病十有八九和希尔西斯,或者说当初患病死在旧城区的数十万人一样。
想到这,王行展的脸色变得比刚刚柔和许多,就连夏叔也察觉到这一点。
“我……我当真有救?”
说出这话时连他自个儿都不敢相信,不过王行展并没有出言否认。
“我曾经见过与你相似病症的人,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而且看他年纪怕不是近百了。”
“真的?”
夏叔一下子心底就有劲了。
“我骗你作甚?”
“没错!没错!先生您确实没有骗我的必要。看您的平日里的表现就知道您天生就是直来直去的性子。”
“咳咳……看破不说破,下次注意点。”
王行展出言适当警告下他,不过这并不妨碍夏叔此时躁动的心。
“但是呢,能不能治好我也没有把握。而且该用什么治,需要多大的代价我也不清楚。能不能熬过这个难关看得看你自己呐~”
“先生您说的我都懂。”夏叔把常年驼着的背终于停止,用手拍打着自己向王行展保证道,“原本我都打算交代后事了,如果能在先生您手下起死回生那简直赚大了。但是,倘若,万一没能扛过这一关,先生你也不要这件事放在心上。我早就看开啦!”
看到他这么一副高兴劲,王行展揶揄道:“来,快给我说说,原本你是打算安排后事的。”
一转之前低沉的画风,无论是王行展还是夏叔,此时的心情都晴朗许多。
“咳咳,先生您真的要听嚒?”
夏叔侧过身子,竟表现出一丝难为情。
“什么嘛?你到底想说什么?”王行展在后头催促着。
“好吧,这是您让我说的。我原先打算把我女儿交托给你们抚养了。”
说完他就不好意思地傻笑了。
“啥?”王行展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还是自己的脑袋里产生了幻觉,听到了这么一个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