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顶礼帽,锃亮皮靴,合身的黑色礼服。奏乐团乐此不疲地抱着各自的乐器,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在指挥家的精准挥棒间演奏各自的乐章。
不知何时从哪个角落,有一群穿着喇叭裤,脸上涂抹厚重白粉,戴着红鼻子的小丑团来到这支乐团前面。他们对着周围的路人扮鬼脸,两只手把嘴角拉得大大的,做出夸张的表情来。有些人踩着独轮车,有些人吹着肥皂泡泡,还有些人干脆开始表演起魔术,有几只鸽子从他们的袖子口里飞向天空,赢得阵阵欢呼。
不经意间,这场闹剧竟然变成一场全城的大联欢。所有人鼓着掌,唱着歌,踏着小调一路向北。
“真是奇了怪了。”原本就没看透这城里的百姓他现在更懵圈了,“他们的脑回路到底是咋整的啊?”王行展摸了摸自己茂盛的头发,那张俊俏的脸庞勾勒出一幅沉思的模样。
“我不知道——”木棉锦搭了他的话,她摇摇头说道,“我也才来这个地方没多久,大概只有半个月?”
“半个月?”王行展正好嫌现在没事做,决定和她闲聊几句,“我差不多也来了这点时间。”
听到这话后木棉锦脸上写满了诧异。
“我还以为你也是本地人呢——”她用手挽起散落耳鬓的秀发,甜甜的声音一如既往。
“看你这幅凶狠的模样,我还以为你和我哥哥一样是来这里寄居的。”
“寄居?”王行展讳莫如深,没有把实情讲出反而说,“如果不是见过今天这幅景象,让我以后常住倒也有可能。可是自从今天见识到后……”王行展砸了咂嘴,“我怕是无福消受咯~”
木棉锦认为这话说得在礼,当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要不是被赶出国门,我们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一边说着这话,她的这双狡黠的眼睛用着余光默默斜视着王行展,想要瞧瞧他听到这话后是什么反应。
可令她大失所望的是,她没能从冷若冰霜的王行展脸上读取到任何反馈信息,他始终板着一张脸,注视着脚前的路。
“哦?你是哪个国家的?”等了好一会儿,王行展才开口应答道。
“阳洲国,听过嚒?”
木棉锦牢牢地盯着王行展那双眸子,可依旧看不到它泛起半点波澜。
“抱歉,我没听过。”
“也是——”她歪了歪自己脑袋,自己打趣着自己,说道,“不过是一个小国家,面积还不如密斯城的一半。”她明白这样的国家放到大陆上多如牛毛,数都数不尽。但即便如此,她依旧是一国的公主,虽然是曾经。
“那你们为什么会被赶出来?”
这个榆木脑袋第一次主动挑起话题。木棉锦轻咳几声,嘴角的笑意仿佛在告诉王行展这一切不过是把戏而已。
“我告诉你哦。我们阳洲没有所谓固定的世袭传承制,换作哪位大亨都可以掀起旗杆反对国王。如果有足够夯实的簇拥者,那么八九不离十就会有新的国王产生。就是这样,我们家才被人赶了出去。”
“哦?!”王行展的眼睛头一次有了色彩,他对这女孩说的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照你这么说,只有我的拳头够硬,我也可以当这个国王?”
这话可把木棉锦逗笑了。
“照你这么说,外面随便来些厉害的人我们不得乖乖地俯首称臣?”
“怎么可能?!”没等王行展张口她就出言否认。
“只有在当地有名望,有地产的大家族才能翻起这朵浪花来,换作其他人都是不行的。”
“那么入赘行嚒?”
“这……?!”
王行展冷不丁说出这么一句话,让木棉锦娇羞的脸刹那间红了个通透。她挥动着自己这双小拳头死命地往王行展的背砸去,口里还不停念叨着:“看你这么老实,没想到你~~啊啊,你怎么油嘴滑舌呐?!”
没心没肺的王行展做了副鬼脸,然后继续走在最前面。撒完气的木棉锦还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尤其是再回想到王行展刚刚漫不经心地说出的这番话时,心中的小鹿又不停地乱撞。
“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单纯的小姑娘早就忘了此时后面还跟着另外一个女性。在王行展出言调戏木棉锦,她在他身上看到了他父亲的影子。这时她无奈地摇摇头,想到这孩子不过刚刚满十七,后面还有这数十年的光阴里又不知道要糟蹋多少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仿佛有默契,仨人都安静下来,各自沿着这条公路往北走。
同样向北的还有一路之隔的广大人群。他们不知疲倦地在那唱呐,跳呐,手里拿着铃鼓击打奏乐,每个人脸上洋溢着难得一见的笑容。
今日天晴,日头正好。当曲目吹奏完一遍时他们已经走到火车站的站台下,数万人都到了那里却没有拥挤成一团。一个穿着洋装,有着娃娃脸的女生走到台上。她手里拿着扩音器,可即便这样站台后方绝大多数的人也听不清她在讲什么。王行展也是走近几步才听明白。
“……身后这辆女神号就是本次活动的另一位主人公了。只有当真正的女神登上这辆火车,火车司机才会发动它。”
前面罗里吧嗦的废话没听到,最后一句关键话倒是恰巧入了耳朵。王行展仰天望去,心中默念道:“今天该不会就是我的幸运日吧?”
“想啥呢?该不会还在做你的春梦吧?”
温筠惠有些不识趣地打断他的好梦,踮起脚尖,用手搭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