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遥唇边挂着一丝冷笑“你不要告诉我,你之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自己半点也不记得了吧?”
路启襄漂亮的长睫毛眨了眨,面上突然浮现了一股羞涩和恼怒并存的神态,羞羞答答的道“你是不是,趁着我酒醉,对我……对我,不轨了?”
程淮遥一呆,觉得有些风中凌乱,到底,是谁,对谁不轨了?
看他脸色不好看,路启襄又低下头瞅了瞅自己一身的狼狈模样,神色倒是十分平静,平静得似乎有些异常“难怪我觉得身上哪里都疼。”他说完一句话,抬起头,有些讥讽的看着程淮遥“你不是对我没有意思吗?你不是巴不得从来就不曾记得我吗?现在,居然,趁人之危?我真是眼睛瞎了,才会喜欢你这种人!”
他看着程淮遥脸上那越发觉得荒唐的神态,一手扶着墙壁,十分艰难的站起身子,面色淡然“我今天也不问别的,我就是想要问问你,程淮遥,你心里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喜欢?还是不喜欢?就这两种选择,你要是喜欢我,以前发生的一切我都不和你计较,我会高高兴兴的和你在一起。要是不喜欢,我也不会和你计较什么,我会马上消失在你的生活里,再也不去打扰你。”
程淮遥瞪大眼睛,看着青年脸上坚定无比的神气,只觉得脑子有点晕,他和他的关系,什么时候就到了这种地步?他们相逢,是不是还没有到十天啊?他们见面,也不过几次而已,这么快居然就要问他的意思了,好吧,也许对自己而言不过是十天,对这人而言,却是十年,但是,也没有这样就逼他决定的啊?他们之间,连一些特殊的暧昧都没有发生过呢?就算曾经有过关系,那也是十年前的事了。
程淮遥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路启襄看着他沉默不语,平静的眉眼不自觉的闪过一丝黯然,他吸了吸鼻子,沉声道“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程先生,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打扰你了。”
说完他就扶着墙,很干脆利落的走了过去。
程淮遥确实是对自己和他的关系没有任何的想法和准备,但是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他走了,且不说刚才他才发现了一个惊天的事实,就是这段日子的相处,他想他也不是没有对这混蛋动心的,不然的话,怎么会独自一人驱车到世纪大桥去接他,又怎么会在他吐了自己一身之后,还把他带回来。
“等一下。”程淮遥皱了皱眉,脸上首次出现了一丝恳切之色,看着他,目光澄澈“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一时间还接受不过来,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滤清这些关系好吗?”
路启襄看着他,男子目光温和而平淡,黑眸默默,看上去倒是出自一片真心,他不禁有些动容,但是顿了一下,还是无比坚决的摇了摇头,轻声道“当年,你也是这么说的。”
程淮遥额头上不自觉的蹦出一根黑线,当年,当年他到底干了什么混账事啊,弄得现在自己还得这么烦恼。
路启襄看着心上人清冷的容颜,面色有些苍白,他轻轻的扭过头,不让程淮遥看见自己的脸色“以前阿萱曾经告诉过我,爱一个人,不能无怨无悔的爱他,要和他保持着平等的关系,你太爱一个人,太轻易为他付出,他就会将你的爱看做是理所当然,对你的爱不屑一顾,你若是自己都不能尊重自己,又怎么能让他来尊重你呢?你不珍惜你的爱情,你的爱情便注定会低如尘埃。”
程淮遥目瞪口呆,这话,这话说得,也太……虽然他想不起来阿萱是谁,这话说得还真是头头是道,也没什么问题。可是,套用在路启襄身上,还是让他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但是,这份诡异感,在看到青年滑入肩头的那颗水珠之时,立刻荡然无存,程淮遥微微一愣,有些惊讶的道“你哭了?”
路启襄面色恢复了平静,眉宇间甚至还闪过一丝锐利“不是,只是头发上的水珠罢了。”他轻轻的叹口气,“我就是不明白她说过的话,才把自己弄到这样的地步,这么多年的痴心相守,也够了,我也累了,既然如此,倒不如断个干净,你也轻松我也轻松。”
说完,他就一把推开浴室大门,出去了。
程淮遥下意识的想要叫住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路启襄离开,心脏,有些钝钝的疼。
按理说,他这个时候应该叫住路启襄,答应他的条件,毕竟这些年他的情人女友,也不少,不过就是一句喜欢,一个情人的位置,以他对路启襄的感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他却下意识的没有出声,因为他心里隐隐知道,如果他现在叫住了他,那么一切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他根本就无法把这个家伙,当成是自己普通的情人一般看待,这种非同一般的感觉,让他全身血液都在沸腾,却又让,他十分恐惧。
把心给出去,可就拿不回来了。
路启襄一身湿淋淋的出了程淮遥住的酒店,打了辆出租车准备回家,秋风很冷,尤其是晚上的风,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路启襄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引得坐在前排的司机大哥不住的张望,生怕这客人把感冒传给他,感冒了可不得了啊,要在家里休息几天的功夫,不能出来挣钱,老婆的衣服钱女儿的补习费到哪去挣啊。
湿哒哒的衣服穿在身上十分的不舒服,路启襄皱起了眉,这一次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