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刻痕逐日增多,算来已经整整三十六天了。
四月十分努力地尝试跟狱卒、大叔说话,但他们两人经常对她爱理不理。
这天牢长住又不用提审的枯燥生活,用暗无天日来形容也的确不为过。原本四月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在找机会中一直平淡下去,却发生了让她最觉得无可能的事。
事情就是这样,当四月又一次头贴着木栅栏,数着墙上的刻痕时,有一个类似猫爪的小手,直接按到了她那蓬乱不堪的头上!
“哈哈!抓到你了。”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四月凌乱地回头,却发现了一个粉嘟嘟的孝儿,看样子也不过六七岁光景。
在这阴暗如泥沼的天牢,何尝会来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孝儿?
“抓到什么?”四月同样装出兴趣浓厚地问道。据她观察,这幸伙明显鹤立鸡群。确切的说,和牢里的同志,无论长相和衣着都是天壤之别。雕绒杏,月白的束带上绣着两条金边,脖子上还挂着大银锁。
“蛐蛐啊。咦,哪里去了,刚刚还在你头上。”孝儿忙着检查自己的肉球儿似的手,却没顾及撩起四月的发丝时,不幸扯断了几根。
四月被这疼痛惹的一皱眉,仿佛一池吹皱了的春水,心里顿觉这孝真是胆大。不过他怎么可能出入天牢如入无人之境?
四月还没没移地,孝儿却是肆无忌惮地翻着四月的头发,口中念念有词:“刚还在这儿,哪里去了?”
一旁的大叔看到这幅情景,自然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小娃儿,你捉蛐蛐怎么捉到天牢里来了?天牢里可是有吃人的老虎,你可别因小失大。”
小娃儿翻找的手不停,连头也不抬,道:“锦陵城从来没有老虎,天牢里也不会有,看着,等我捉到蛐蛐,就让蛐蛐咬骗人的人……”
四月简直苦笑不得。
“九皇子,哎哟,你这小祖.宗,让我好找。”一个奶娘模样的人在一群狱卒的带领下闯了进来。
这下天牢里是彻底热闹了。灯光大亮,刺的四月睁不开眼。眼睛虽然睁不开,但是她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那个看起来娇嫩可爱的娃儿居然是九皇子龙佑灏。
难怪,那些狱卒一阵好跑,谁敢拦他呢?可怜的狱卒们一边跟着他乱跑,一边还得手忙脚乱地解了天牢秘术,免得伤了他们金贵的小主子,诛九族的罪名可真是担待不起。这种啼笑皆非的场景真是想想可知。
这也是为何天牢里会这么热闹,跟了一群狱卒,点了多盏油灯,又是层层通报。这小娃儿,年纪轻轻就深谙吸引注意力这一层,真是不可貌相。若是有人这时候闯进来劫狱,恐怕天牢的狱卒们有一半要被拖下水。只是他这样不会被他的父皇怪罪吗?四月一想到被自己牵连的龙佑琛就有些后怕。
“你们有必要来这么多人吗?把我蛐蛐吓走了!”说着小娃儿就赖在地上撒起脾气来。
见此情形,奶娘只得上前抱起小娃儿,尴尬赔笑,她的手都是颤抖着的。“小祖.宗,乖,天牢里不是我们来的,趁现在赶紧走,奶娘给你捉只新的。”
这一说不得了,小娃儿哭闹得更厉害,像无数桥段一样,他就非要那只丢的。
这样一来,众人面面相觑,都说孝儿不好养,更何况是地位尊贵的孝儿。再这样下去,这个孝儿的奶娘和一干狱卒非得牵累不可。
四月极想捉住这次机会,她太想出去了,她记挂她的栖羽,记挂她的身世。突然出现的九皇子于她而言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不愿去想这事本身不正常的地方!事在人为嘛!
“九皇子,奴婢有一个办法能让蛐蛐出来。”四月的声音好似青柳垂绦般亲近人,沾了池水又丝毫不乱心神。
九皇子本来还嚎啕大哭,却在听见四月的瞬间,哭声小了点,嘟囔道:“都怪你,若不是你那头发太蓬乱,我的蛐蛐怎么会跑走。”
“奴婢也是不想的,无奈这是天牢,梳洗打扮是不可能的。”四月微微侧了下脸,却发现这孝儿雷声大雨点小,怕是故意装哭好逼着大家真的去找呢,真是鬼灵精。
“奴婢幼时曾受兄长教诲,蛐蛐的鸣声会在夜里更加明显。所以奴婢斗胆请各位爷们暂且去外面避让,留九皇子和奶娘与我共捉蛐蛐,奶娘在各位也不必担心我对九皇子不利,而这里一片更无出口,奴婢绝对是逃不出去的。若是捉到了蛐蛐,各位爷也能安心处事呢。”四月一套话说的滴水不漏,目的很简单创造和九皇子单独相处的机会。
狱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久,带头的人走了出去,算是同意四月的看法。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一会儿工夫天牢内就剩下四月,奶娘,九皇子和大叔四个人。
不想,这时奶娘却扑通一声跪在四月面前,压低了声音道:“救救老身。”
四月哑然,奶娘随着九皇子闯天牢,已是滔天大事,先别说皇上知道会如何生气,对于九皇子可以稍作惩戒,毕竟是人小不懂事,可是奶娘恐怕是在劫难逃。但是四月也没把握真的捉到蛐蛐,毕竟蛐蛐这东西极小,况且一开始四月就没有见过那蛐蛐的模样。
“奶娘先起来,奴婢本身也是戴罪之人,只能竭竞能帮助九皇子殿下。”四月扶起奶娘有些不忍,伴君如伴虎,一个小错便可能无法挽回。
四月凝下心神,让奶娘递了一盏油灯准备一边找蛐蛐一边想着怎么跟九皇子套套近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