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阿衡全程坐在凳子上瞧鸾婴动作麻利的揉面、整理新采摘下来的梅花瓣,又搅碎了一点点和进面中,很快便揉成了一坨面团。
“难得有这么好的梅花,做出来的梅花糕你肯定喜欢。”鸾婴背对着阿衡轻笑出声,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低着头继续动作,嘴上说着:“还在小筑的时候,我记得你最喜欢的就是我每次从天界给你带来的梅花糕。”
阿衡盯着背对自己的鸾婴,思绪也跟着想到了过去,视线不由得柔软了几分。
是了,当时在天界她闲来无趣,每日最期盼的就是鸾婴带着点心来找自己,
回忆起当初的日子,的确是无忧无虑。
在阿衡分神的时候,鸾婴已经将准备好的糕点放到锅里蒸了。
“阿衡?”他出了厨房便看到阿衡呆愣愣的坐在庭院里,便含笑的走过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阿衡抬眼看他,还是记忆里那个熟悉的目光,还是那一直对自己温温柔柔的态度。
但是总觉得什么变了,又什么都没有变。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最终是阿衡率先开了口。
“鸾婴,你从天界出来,天后没有找过你吗?”
话一问出,她便瞧见面前的鸾婴脸色有些变了。
沉默了有一会儿,鸾婴摇头,“没有。”
“天后从来都没派人找你吗?”阿衡不自觉的握紧拳头,佯装不故意的问道。
鸾婴依旧是摇头,“天界有不少事务,兴许天后她想不起我。更何况我不过是逃到凡间的小人物,与玉折卿这样的人不同,相比之下她应当不会注意我的。”
阿衡低垂着眼眸,静默无声的盯住自己的脚尖。
半晌,才听到她轻轻柔柔的声音,“我听说天界天牢铜墙铁壁,一直都没来得及问你。”说完,阿衡目光凌然的抬头和鸾婴对视在一起,接了下一句,“你当初是怎么逃出来的?”
许是阿衡的目光带着点点质问,竟然叫鸾婴有些慌乱的别开脸,他看向厨房方向,避重就轻的弯唇一笑,“你怎么忽然想到问我这件事了?之前都未曾见你问过。”
“之前只顾着伤心,忘了关心你,现在想起来问,应该也不晚。”阿衡抬眼瞧着他,将对方的一举一动尽入眼帘。
最开始阿衡悲伤于青黛的死,身边什么人说话都听不进去,从而忽视了身边人。如今听了小渔一言,又眼睁睁的看到鸾婴与神秘人见了面,阿衡才想起来这件事被自己忽视的细枝末节,若是串联起来,便会是个阴谋。
所以,她问了。
鸾婴抿了抿唇,道:“天牢铜墙铁壁不假,但我到底是在天界几万年的人,对那里的构造很熟悉,天牢自然是困不住我的,你莫要担心。”
阿衡闻言,眸子冷冷的眯了起来,她继续追问:“捆仙锁呢?难道也对你无用吗?”
这东西她还是听玉玲珑当初说起的,最开始与玉玲珑不停斗嘴时,一个顺嘴的功夫,玉玲珑就给她讲了天界对于囚犯的态度,一般都是用捆仙锁捆起来的,那东西一旦穿了琵琶骨,就是你倾尽修为都没办法挣脱开,更何况一般被捆仙锁捆住的人都没了法力,不要说挣脱,就是走路都很困难。
鸾婴细不可查的皱皱眉,回头时又是一副含笑的模样,他走到阿衡跟前,抬手覆盖在对方发顶,“捆仙锁自然是对我有用,可是我到底是天后母族人,她不会用那东西束缚我的。”
“所以你是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时候逃出来的,对吗?”阿衡这次并未躲开鸾婴触碰,她只是笃信的盯着对方,想探求一个答案。
“是什么人跟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吗?为何今天会忽然这么问我?”鸾婴始终是面带着笑的,只是他藏在笑容中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隐约的浮现寸寸杀机。
阿衡摇头,将眼底的失落掩盖下,“没有人,不过是我自己想当然罢了。”
说到底,鸾婴他还是对她撒谎了。
“梅花糕好像快好了,我去瞧瞧。”鸾婴将手从阿衡脑袋顶拿开,旋身便快步的往厨房走。
阿衡下意识抬眼看了那男人背影一眼,嘴角浮起苍凉的笑。手掌翻起间,一柄匕首已经在掌心出现了。
当鸾婴端着热气腾腾的梅花糕回到庭院里时,阿衡的脸色依旧难看到了极点。
他佯装没看到,将点心盘子放在石桌子上,笑道,“这次火有些轻,味道若是不如在天界的好,你可别嫌弃。”
阿衡没说话,视线在那些梅花糕上一一略过。
“你尝尝看?”鸾婴把盘子往阿衡跟前推了推,眼底闪着璀璨笑意。
“你对我到底藏着什么心思?”阿衡并未动那些梅花糕,双手交握着,将那匕首掩藏的很好。
“嗯?”鸾婴被这话问的有些错愕,一时间呆在了原地。
阿衡握紧手心里的匕首,抬头盯着那人,“你千方百计的留在我身边,在我最痛苦的时候陪着我,当真是怜惜我爱慕我吗?”
“阿衡……”察觉到对方情绪不对,鸾婴立即试图要安抚,“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你若是觉得哪里不对,大可以直接问我。”
“是不是我直接问了,你就不会骗我了?”阿衡紧接着问道。
鸾婴颔首,“我何时骗过你?”
“那你告诉我,天宫你到底是如何出来的?那晚在你房间里逗留的人到底是谁!”阿衡咬紧牙关,美眸淬了寒冰,冷漠无情的看向鸾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