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软柴草。”季廉走上前,随机抽出一小沓柴草,递给付九。
“楚军为什么会将柴草投下来呢?”付九接过柴草不解地问道。
“对呀,这个……”季廉若有所思,突然放声大叫,“不好,他们要烧死我们!”
“季将军是如何得知的?”付九疑惑地刨根问底。
“你没有闻到谷上有一股酒的味道吗”
付九闻言往谷顶使劲嗅了嗅,惊叫道:“呀,正如将军所言,的确有一股酒味!”
“快叫弟兄们醒来,突围出去!”季廉当机立断,马上做出决策。
“兄弟们,楚军要放火烧死我们,快起来,不要睡了!大家随将军突围出谷!”
众军在半睡半不睡状态下闻言,一骨碌就起来了,军中恐慌不已。纷纷叽叽喳喳议论纷纷:“什么,楚军要烧死我们?”“完了完了,这下我们死定了!”“我还有妻儿老小呢!呜呜呜!”
季廉看众军乱作一团,不能长此以往下去,要挽回军心。便高声道:“将士们,不要慌,不要慌乱。”可能是季廉声音洪亮的缘故的,你一言我一语的两万秦军竟然停止了喧嚷,认真听季廉的讲话,“众人不要慌,如今我与你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楚军扔下柴草要烧死我们,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来听我号令,向南方楚军围堵的谷口突围,就算是死,我们也要从他们身上啃下二两肉来。”
说着,付九高呼:“一切听从季将军指挥!”
“一切听从季将军指挥!”
众军士气高昂,已然已经战胜了饥饿所带来的身体上的透支和挫败带来的心理上的不自信。
“众将士,随本将军杀出一条血路!向南突围,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冲啊!”季廉拔出战刀一个霸气拔刀兵锋直指南方楚军。首当其冲奋力奔驰。
“将军你看,他们已经开始突围了!”
“快快倒酒!”四口大缸的酒倾盆而下,在不同的位置上不偏不倚地洒落在秦军和扔下去的柴草上。
“扔火把!”
数百支点燃的火箭和火把射到秦兵身上,落在柴草上。霎时,原本漆黑无光的夜空一下子亮堂起来,真个是改天换日。
整个白鹤谷,灯火通明,火焰熊熊。哀嚎声声声入耳。
正在突围的前军,因为在前方,所以没有被火所困。而后军就惨不忍睹了。火箭射在浇了酒水的柴草和士兵们身上,由一团小火焰瞬间将士兵给烧得上窜下跳,犹如一个调皮的火苗在寻找下家。
火势迅速蔓延,所有后军的秦兵都争先恐后地逃窜出火点,可是他们的速度比不上火势蔓延的速度,一瞬之间就被熊熊烈火所吞噬。整个白鹤谷内,除了秦前军与谷口楚军的兵器相接的“霹雳哐啷”的声音,就是秦后军撕心裂肺的嚎叫,那是来自地狱的呼唤,来自黑白无常的游戏人间。
“怎么会有短兵相接的声音?”公孙德被白鹤谷内的声音从睡梦中惊醒。
“季廉带着秦军正在突围。”云克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一直没睡,只是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什么?那还得了?这样我们不知要损失多少兵力!”
云克白了公孙德一眼,曰:“让他们尽管突围吧,你觉得他们能活着出去吗?我们楚国的骑兵斗不过他们饿了一天的绵羊吗?”
白鹤谷内杀得是昏天黑地,后方焦尸遍野,异常灼热;前方血流成河,充满了死寂。
秦军后军已经被烈火吞噬的一干二净,就这样,后军近九千勇士,烟消云散,魂飞魄散。
前方的一万三千多名“敢死队”也不见得情况有多好。尽管是士气大振,怎奈毕竟是饿了一天,水米未进,对付酒足饭饱的楚军难免有心无力。而此处毕竟是楚国的地盘。最要命的是,秦军的所有箭矢都浪费在白天攻城上,秦军突围之时还不等近身,楚军便万箭齐发,秦军部分士卒应声倒地。他们拼死一战,打呀打,季廉上阵,冲锋在前,挥舞着战刀,横扫千军,连环劈,迎风砍……用尽各种各式各样的刀法,卖尽全身能用得上的所有力气。季廉独自砍死砍伤数百楚兵,令楚兵望而生畏,闻风丧胆。即使季廉用尽全力,怎奈寡不敌众,身上中了两箭。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此时,季廉和秦兵斩杀楚兵约五千人,自损九千多人。剩下的也就不足两千。
此时此刻,即使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和武学,秦军和季廉也不可能在两万五千楚军面前全身而退。因为,谷顶上的楚军正在源源不断地往谷底支援。
就在季廉和秦军心灰意冷准备以身殉国的时候,他们命中的救命稻草出现了——赵希带兵前来驰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