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会成为最差的那一个。
害怕一个群体会抛弃自己。
害怕孤独。
害怕自己不行。
害怕真的被父母说中,写作没有前途,找份好工作才是正经事。
害怕证明自己是错的。
原本出于热情和理想的写作,成了每天不得不写,不敢不写的镣铐。
新人总是络绎不绝地涌现出来,每一个都好像前程似锦,是正在冉冉升起的未来之星。
他们的成绩令人窒息,他们受到的关注也令人嫉妒。
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还没推走前浪就被后浪推着如残血夕阳一般沉入大海。
所以,根本不敢停下,不敢松懈。
正如沐春所说,一切都是因为害怕。
害怕什么呢?
说不清楚。
一边想着,好想出去旅行,想要去南美,去冰岛,去巴黎。
另一声音却说,每天坚持创作是一个作家最基本的素质,如果这都做不到,谈什么写出好的作品。
明明知道,偶尔的放松和旅行能让称之为灵感的东西自然生长。
可是又不敢离开电脑,就算是不得已陪着母亲出门旅行,也总是要把母亲单独放在一旁,投入电脑之中,写下两千字,才能换来片刻安心。
只有刚刚写完的那几分钟,几秒钟,是安心的。
“书展上流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等流云拿着安眠药离开后,楚思思问。
“据说是大脑一片空白,浑身都忍不住颤动,不过好在颤动更多的是主观感觉,我刚才找了当天访谈的视频,并没有明显的全身颤动,但是回答问题磕磕碰碰不知所云还是有的。”
“就因为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然后就大脑瘫痪了?”
楚思思试着理解流云身上发生的事。
“对他来说一定很糟糕吧。”
“糟糕透了,可以说是让原本藏着的恐惧浮到了桌面上,好像脸上写着‘我好害怕’,‘我害怕我身边这位新人比我厉害’,这样的
句子。”商遍天下
说到底,沐春也没有手把手教过她。
说是带教,根本就是让楚思思配合着做一些医疗以外的事情吧。
送口红,化妆,注册读者账号之类的,这些事一个文员就能完成。
沐春交代完,就脱下白大褂兴匆匆离开医院,等回来时又一头跑进厕所,把五楼的男厕所门也给锁住了。
“看一看,有区别吗?”
“什么嘛!”
两条白白的手臂并排摆在桌子上。
“看得出来区别吗?”
沐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着楚思思和他自己的手臂。
“当然有区别,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的手和老师的手啊。”
“哦,原来问题在这里啊。”
沐春恍然大悟般。
午休时刻,刘田田也被请来了门诊室,和楚思思一样将手臂放在桌子上。
沐春来回端详着两人的手,最后还是没忍住把自己的手放了进去。
“这样也没用啊,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一条是沐春医生的手臂。”
“这样的嘛!”
沐春眯着眼睛,又冲进了男厕所。
等沐春高高兴兴回到门诊室的时候,刘田田已经回门诊大厅工作。在门诊室里新铺好的地板上站着的是一身浅绿色套装,踩着六厘米高银黑色高跟鞋的张枚。
“张大律师,很贵的,这个地板很贵的。”
“我的鞋也很贵的,难不成你们身心科以后要脱了鞋子光着腿才能进来看病了?”
张枚的目光里含着剑一般盯住沐春光着的脚和湿淋淋的小腿。
沐春却大摇大摆地提着白大褂走到张枚面前呼啦一下坐在地上。
“张大律师您可真是我的救星啊,我想找个不熟悉的人帮个忙,您就突然驾临了,真是贵人,贵人啊。”
一番花言巧语最后落在让张枚看看他的腿,是不是很漂亮,很光洁。
沐春原本就偏瘦,皮肤也是那种久不见阳光又薄又白,现在,张枚面前的又是两条刚刚清洗过的腿,要说漂亮谈不上,要说光洁,还真的是非常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