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会客大厅。
一名内侍从门外进来,快步来到正在那里品着茶的王振身旁,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王振闻言眉头顿时微微一皱,双目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口中禁不住一声低语。
陈智和金濂等人虽在谈笑但暗中却观察着王振的举动,见王振脸色有变不由得私下里相互间对视了一眼,看来李云天已经找到了与贺氏杀夫一案有关的重要线索。
很显然,那名内侍向王振禀报的是李云天在绣庄查案的事情,如果案情没有取得重大进展的话王振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陈智等人猜得没错,那名内侍向王振禀报的正是绣庄的事情,他刚才被王振派去绣庄打探消息,目睹了韩姓中年女子拿出私藏的锦衣卫腰牌的经过,在李云天走的时候提前赶回来向王振禀告。
王振的脸上阴晴不定了一阵后,向那名禀报的内侍低语了一番,那名内侍就起身快步离开,看样子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
见此情形,陈智和金濂等人顿时意识到李云天在绣庄找到的线索给王振施加了不小的压力,这使得众人心中颇为感兴趣,私下里暗自议论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过多久,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李云天在王文等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王爷!”王振和陈智等人见状连忙起身道院中相迎,齐刷刷地向李云天躬身行礼。
“让诸位久等了。”李云天笑了笑,抬步走进了会客大厅坐在了上首处的椅子上,等他坐下后众人才按照官职的高低在左右两侧的座位落座,纷纷抬头望着他。
“诸位,咱们这次奉皇上之命来审贺氏杀夫一案和薛瑄受贿一案,职责重大,本王望诸位能慎重对待,切莫辜负皇上对咱们的期望和信赖。”环视了一眼在座众人后,李云天沉吟了一下,冲着斜上方拱了一下手沉声说道。
“王爷放心,下官谨记在心,定不负皇上所望。”现场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回答,作为正统帝钦定的御案他们自然要摆正态度,即便是心中有所不屑也不能表现出来。
其实,在座的人都清楚,虽然他们这次审的是皇帝钦定的御案,但薛瑄的案子并不是普通的案件,涉及到了朝廷各方势力的博弈,因此影响案件走向的并不是真实的案情而是各方势力博弈的结果。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能查明案情的真相,那么将触动各方势力的博弈,进而影响到各方势力博弈的结果。
“诸位大人,贺氏杀夫一案扑朔迷离,牵涉到了锦衣卫和三法司,皇上对此异常重视。”
李云天从在座众人的神色上清楚他们心中的想法,这些人中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至少二十年,岂会不知道这种御案里面的门道,因此面色一整,神情严肃地说道,“为了查清案情,本官希望诸位能在审理之前翻阅此案的卷宗,了解案情。”
“王爷所言甚是。”陈智和王振等人闻言向李云天一躬身,异口同声地说道,即便是接触案件最多的王文也只知道都察院掌握的案情,对刑部审理时的案卷并不清楚。
因此,李云天趁着这次会审的时机合并都察院和刑部所掌管的贺氏杀夫案卷宗,让众人清楚此案的案情,不至于审问的时候一派茫然。
“王爷,下官已经把此案的案卷带来,就在外面的厢房里候着,随时可以调看。”刑部尚书金濂闻言向李云天微微一躬身,自从接到正统帝的圣旨后他就把一切事务都准备妥当。
唯一令人感到遗憾的是,当时主审贺氏杀夫案的那名刑部主事因为受到了薛瑄受贿案的影响,一并被锦衣卫抓进了诏狱里,生死未明。
“王爷,下官也把案卷整理妥当了。”随后,王文也向李云天一躬身,沉声说道。
贺氏杀夫案是由王文督办的,因此卷宗一直都是他的人在保管,除了李云天调看过外,包括陈智在内没人对其有兴趣,谁吃饱了撑的去没事儿找事儿。
“既然如此,那么就把案卷带过来,大家一同查看商议。”李云天闻言微微颔首,沉声下达了命令,虽然他知道众人对案情并不感兴趣但这是审案的流程不得不走。
再者说了,这是正统皇帝钦定的御案岂可马虎从事?
随着李云天的命令,都察院的差役们很快就把都察院和刑部有关贺氏杀夫案的案卷给呈了上来,分别呈给了在座的众人。
李云天有条不紊地翻阅着刑部的案卷,与都察院的案卷相比双方的内容其实大同小异,只不过刑部的案卷中否定了许多证人和证言,故而没有采纳小妾岳氏的毒杀一说,最终判贺氏无罪,岳氏由于反坐锒铛入狱。
在李云天看来,刑部的案卷判得更为客观一些,毕竟时隔两年很多证据都已经消散,要想认定贺氏毒杀确实非常困难。
当然了,为了验证那个赵指挥同知是否被毒杀还可以开棺验尸,不过古代讲究死者为大,如果不到情非得已谁也不愿意打开死去亲人的棺木,而且死者还是朝廷的高官,如此一来颜面何存?
其实,刑部的那名主事当时也曾提出过开棺验尸,但出乎意料的是受到了贺氏和岳氏的一致反对。
由于死去的赵指挥同知是前军都督府的人,故而开棺一事要经过前军都督府的点头,而前军都督府对开馆一事态度显得模棱两可,毕竟这是赵指挥同知的家事,因此要尊重其家眷的意见。
这一下,刑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