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北京城一家酒楼的雅间里,崔辉皱着眉头,背着双手来回踱着步子,脸上的神情异常严肃。
“崔御史,这么着急把我找来所为何事?”咯吱一声,房门被推开了,鲁天行快步走了进来,有些狐疑地问道。
“小公爷,皇上可能出事了。”崔辉走过去关上房门,低声向鲁天行说道。
“出事了?”鲁天行微微一怔,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崔辉的意思。
“小公爷,你说这件事情怪不怪?”崔辉将那两个内侍私下里对洪熙帝饮食口味变化的议论告诉了鲁天行,然后沉声问道。
“如果情况属实,皇上极有可能病重,所谓的祈福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鲁天行沉吟了一下,他此时已经反应了过来,抬头望向了崔辉。
“又或许,这是皇上的欲擒故纵之计,故意泄露出风声,只要汉王一有风吹草动,那么就会遭到雷霆重击。”崔辉的眉关紧锁,说出了另外一个可能。
鲁天行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兵者诡道也,究竟洪熙帝在耍什么把戏恐怕只有洪熙帝自己清楚。
“小公爷,我实在想不出来,皇上如果想要对付汉王的话为何要这么做?皇上有很多的办法可以用,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大费周折地搞出什么斋戒来。”沉默了良久,崔辉再度开口,神情凝重地望着鲁天行。
“你的意思是……”鲁天行双目闪过一道诧异的光芒,脸上充满了震惊。
“如果皇上的口味真的变了,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钦安殿里的那个人并不是皇上,皇上这样做的原因很可能是要拖延时间,等太子进京。”崔辉点了一下头,肯定了鲁天行的猜测,面无表情地说道。
“怪不得皇上无缘无故地斋戒就要斋戒四十九天,原来是想瞒天过海。要七七四十九天!”经崔辉这么一点拨,鲁天行终于反应了过来,口中喃喃自语道。
“小公爷,要是这样的话皇上的病一定很重。”崔辉的脸上阴晴不定了一阵,阴森森地说道,“又或者皇上已经宾天了,自从斋戒开始,除了杨大人外没有哪位大人见过皇上,而杨大人是皇上的心腹,自然不会背叛皇上。”
鲁天行闻言一脸震惊地望向了崔辉,崔辉的这个假设实在太过大胆,可是转念一想的话又不是没有道理。
“小公爷,只要让人查查皇上这些天来的膳食安排,以及太医院那边的出诊状况,就能知道钦安殿里的那个人是不是皇上和皇上是否病重。”崔辉想了想,不失时宜地提出了一个建议。
他可以肯定汉王一定在皇宫里安插有眼线,虽然那些眼线还不足以接触到这次洪熙帝斋戒的真实情况,但查洪熙帝的膳食和太医院还是小菜一碟。
“我这就去安排。”鲁天行回过神来,冲着崔辉点了一下头,急匆匆地走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他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姓李的,只要查明皇上为何斋戒,那么这天下就是汉王的了。”等鲁天行走后,崔辉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恶狠狠地说道。
李云天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在洪熙帝的膳食上出问题,结果带来了一个大麻烦。
正如他以前所说的那样,世上没有完美的罪案,也就没有完整的计划,这就是所谓的百密一疏。
李云天和雷婷到了扬州城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只好现在扬州城住下,第二天一早赶去南京城。
中午时分,雄伟壮观的南京城出现在了车队的前方,李云天掀开马车车厢的窗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座比北京城还要气派的大明陪都。
举个例子,单从规模上就可以知道南京城与北京城之间的区别,北京城分为三部分,从里到外依次是宫城、皇城和都城。
而南京城则分为四个部分,从里到外依次是宫城、皇城、都城和外郭城。
由此可见,南京城的规模极其宏大,已经到达了历朝历代京城的极致。
城门处的士兵认识雷婷的车队,根本就没有查验,直接让车队进了城。
虽然已经不是大明的京师,但是南京城内繁华依旧:
街上热闹喧哗,行人熙熙攘攘,甚至有些不少奇装异服的异域人,两边的店铺更是鳞次栉比,货架上的物品琳琅满目,不愧是大明最为富庶的地方。
车队在一处大户人家宅院门前停了下来,守门的家丁见雷婷来了,连忙进去通报,这里就是雷婷的外婆家。
雷婷的母亲在她一岁那年就过世了,她小时候是在外婆家长大的,与外婆一家的感情异常深厚。
李云天跟着雷婷的随从去了下人休息的住处,单独分了一间卧房,他并没有久留,很快就以买东西为由出门,在街上逛了一圈,发现没人跟踪他,然后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去年年底,李云天在工部查看过南直隶几座重要城市的布局图,其中就包括南京城,因此虽然他是第一次来,但对城里的构造早已经熟记于心。
李云天之所以关注南直隶,是因为南直隶在大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贡献了大明一半的赋税,以后肯定要与南直隶打交道,故而未雨绸缪,早作打算,首先就从南直隶的几座重城开始了解,结果现在倒派上了用场。
当李云天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在南京都察院衙门外,与北京得都察院衙门相比,南京都察院衙门的规模更大宏大,气势雄浑。
只不过由于南京都察院的人员编制缩水了许多,看上去有些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