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李云天再次来到了小河镇镇外的那家小酒馆。
这一次,黎利和阮焉足足将在李云天晾在了酒馆里大半个时辰后才姗姗来迟,虽说如此李云天也只能忍气吞声,面无表情地起身将黎利和阮焉迎了进来。
“穆大人,我军准备明天上午攻打安梁县城,本王刚才一直在忙于军务因此来晚了,还请穆大人见谅!”落座后,黎利笑着向李云天解释道。
“黎巡检公务繁忙,在下也是闲着,等等也无妨。”李云天岂会听不出黎利言语中的炫耀和威慑,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黎利和阮焉都看出他似乎在强压着心头的惊慌,故作不以为意地说道。
黎利见李云天一改先前的锐气,忍气吞声地面对自己的怠慢,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看来今天的这场谈判他已经稳居上风。
“穆大人,本王听说你已经离开了,因何事又返回?”等酒菜上好后,黎利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故作不解地望向了李云天。
“黎巡检,本官先前太过年轻气盛,还望黎巡检海涵。”面对黎利的暗中嘲讽,李云天的脸上顿时流露出尴尬的神色,讪笑着向黎利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各为其主,本王理解你的心情和立场。”黎利虚空与李云天碰了一下,不以为意地回答,随后一饮而尽。
“黎巡检,本官这次回来是想与黎巡检再商议一下如何解决当前交趾紧张局势的办法。”李云天见状也喝干了杯中的酒水,不动声色地说道。
“穆大人,现在谈这件事情已经太晚了,我义军明天就要攻打安梁县城,此事恕本王无能为力。”黎利闻言双目流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拒绝了李云天的提议,眼神中却充满了一丝得意,他很乐意看见眼前的这一幕。
“黎巡检可要三思呀,大战一起生灵涂炭,那可是成千上万条人命!”李云天闻言脸色刷一下就变得苍白,连忙开口劝道。
“本王也不想安梁县城血流成河,可如今我义军将士同仇敌忾、气势如虹,对安梁县城势在必得,本王岂能辜负了他们的一片赤忱?”黎利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说道,摆出了一副非打不可的姿态。
“黎巡检,本官知道你有难处,可是为了交趾百姓以后能过上安稳的日子,本官希望你能力挽狂澜,化解这场战事。”
见黎利好像下定了决心要打安梁县城,李云天顿时就流露出焦急的神色,连声说道,“如果黎巡检觉得交趾南部五府还不足以安置手下的那些军士,那么本官可以从中回旋,将奉化府给你,以后成为你的领地。”
“穆大人,此言恐怕不妥吧,奉化府现在由我军掌控,何须要你给王爷?”听闻此言,一直默不作声的阮焉忽然开口,沉声反问道,谈判的事情当然由他出马,负责与李云天讨价还价。
“阮先生,本官知道奉化府在你们手中,咱们现在是着眼未来,来商议黎巡检所辖地方的范围。”李云天尴尬地向阮焉笑了笑,显得有些心虚。
“穆大人,在下有一事不明,你为何定南将军不把与乂安府相邻的清化府给王爷,而是将隔着清化府和归化直隶州的奉化府给王爷,如此一来王爷的辖地岂不是要被分隔开来?”
阮焉见李云天的解释苍白无力,而且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小的汗珠,于是冷笑了一声,神情严肃地盯着他。
“阮先生你也知道,我军现在在交趾中部唯有的一座城池就是清化城,现在朝廷上下的官员都盯着清化城,皆希望定南将军能派兵给清化城的军民解围,定南将军岂能将其抛弃,否则必将引发朝廷官员的弹劾。”
李云天沉吟了一下,有些无奈地望着阮焉,“况且,驻守清化城的知府罗通和卫指挥使打忠都是固执己见的人,已经拒绝了成山伯王通的撤兵命令,即便是定南将军给两人下令,恐怕两人也不会听令行事。”
“定南将军执掌交趾的军政大权,如果连小小的清化城都无能为力,以后如何在交趾立足?”虽然李云天在那里诉苦,但阮焉丝毫不为其所动,冷冷地问道。
“阮先生,清化城现在位于你们所掌控的腹地,又有数万大军在外围城,你让定南将军如何下令罗通和打忠撤离?”
李云天闻言顿时苦笑了一声,神情凝重地望着阮焉说道,“如果城里的百姓也要跟着罗通和打忠撤退的话,恐怕还没有离开清化府就会被你们消灭殆尽!”
阮焉清楚李云天说的是实情,罗通和打忠不可能知道定南将军与黎利议和的事情,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一旦离开清化城的庇护,那么他们无疑将成为守在外面的那些叛军攻击的目标。
“他们可以从海路离开!”不过,阮焉已经早有对策,不动声色地回答,“大明水师名动天下,依在下来看,只要定南将军将大明的水师调来运送,那么清化城的那些人可以从清化城以西的港口回大明!”
“这倒是一个办法。”李云天闻言心中不由得一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等的就是阮焉的这句话,如此一来就能顺利将清化城的军民安全撤离。
“不过,这件事情本官做不了主,要向定南将军大人请示。”随后,李云天一脸警惕地望着阮焉,“阮先生,他们在撤退的时候不会遇上麻烦吧?”
“这你放心,只要你们不惹麻烦那么就一定会顺利地从港口登船。”阮焉闻言向李云天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回答,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