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盐务上的事情由两淮盐道和巡盐御史负责,三法司未得皇上诏令前无法介入盐道上的事务。”
果然,正如李云天所料想的那样,潘兴民、张韬和秦克对视了一眼,然后潘兴民故作无奈地向陈文仁摇了摇头,于情于理他们都不愿意介入到此次私盐案以免将来被动,毕竟连李云天这样的宣德帝面前的红人都躲了,他们岂会自讨没趣?
“混蛋!”陈文仁的脸色顿时变了几变,心中不由得骂了一句,如果不是潘兴民三人搅局的话案子早就了结了,如今可好,事情现在闹大了三人却当起了缩头乌龟。
“既然如此,明天本侯就给皇上上疏,由皇上来圣裁此案。”见潘兴民三人婉拒给两淮盐道出头,李云天心中冷笑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开口说道,“来人,将陈有财和赵李氏押回大牢,好生看管!”
听闻此言,陈文仁的拳头禁不住攥了起来,面色变得铁青,李云天虽然没有介入两淮盐道事务的意思,但由此一来却无疑将两淮盐道推到了悬崖边上,等宣德帝派人来扬州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陈文仁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来进行应对,李云天能放两淮盐道一马已经够好了,岂会替两淮盐道扛下私盐的事情。
李云天随后离开了两淮盐道衙门,在骁武军的簇拥下返回讲武堂扬州司务处,路上在马车里与谢恒、韩亮谈笑风生。
在谢恒和韩亮看来,李云天这一招四两拨千斤玩得着实漂亮,看似是无为而治,实际上却是犀利一击,使得陈文仁等人立刻就乱了方寸。
“侯爷,接下来他们会如何做?”谈笑中,谢恒笑着问向了李云天,很显然陈文仁和张盛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威逼利诱!”李云天微微一笑,口中吐出了四个字。
如果李云天没有猜错的话,陈文仁一定会在他给宣德帝上疏前登门拜访,前来跟他谈判,无非就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要让他明白两淮盐道牵涉面甚广,让他知难而退,压下两淮盐道的这个案子。
再不济也要先把那些被漕运总督衙门的私盐给放行了,这些私盐才是现在使得陈文仁等人着急上火的关键,同时也是他们运贩私盐的决定性证据。
至于那两本账册上所记载的证据他们倒是不怕,届时一定会极力抵赖和拼死开脱,只要没有抓到运送私盐的证据就无法奈何他们分毫,朝中六部阵营的官员肯定会帮着两淮盐道说话,两淮盐道的这起风波也就逐渐被平息了下去。
当然了,陈文仁肯定要给李云天不少好处来贿赂李云天,以便李云天手下留情,这个好处既可以是金钱上的,同时也可以是政治上的,届时就要看李云天如何选择了,这意味着主动权已经掌握在了李云天的手中。
显而易见的是,李云天绝对不会跟陈文仁达成这笔交易,对此他有着充分的理由,于公他没有必要冒如此大的风险涉及两淮盐道的盐务,于私他也跟两淮盐道没有如此深的交情。
因此,当下午陈文仁前去讲武堂扬州司务处登门拜访的时候吃了一个闭门羹,雷婷以李云天身体不适在休息为由,婉拒了他求见李云天的要求,明显不想掺和两淮盐道的事务里去。
这使得陈文仁心中万分焦急,可又无可奈何,心情失落地离开了讲武堂扬州司务处。
他是一个聪明人,所以自然清楚李云天现在的心思,说实话李云天没有拿两淮盐道开刀已经足够给他面子,指望李云天来帮两淮盐道度过这一劫实在不现实。
“相公,他已经走了。”等陈文仁离去后,雷婷回到后院笑着向在厢房里看公文的李云天禀报。
“事到如今他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通过盐枭来加运私盐,尽量弥补各地明年的盐业缺口,二来就是向京城求援,尽快了结当前的私盐案。”
李云天闻言放下了手里的公文,向雷婷微微一笑,“不过这样做存在极大风险,两淮地界现在正在全力搜查魏德光和花五,那些盐枭的私盐很难运出去,而一旦那些盐枭的私盐不能及时运到的话势必影响明年的盐业供应,因此他们唯有把宝压在京城来的那些人身上,以期尽快了结私盐案,放行被漕运总督衙门查扣的私盐。”
“南方地区还好说,届时北方已经天寒地冻,那些私盐绝难及时赶到目的地,势必会引发盐荒。”
雷婷微微颔首,笑盈盈地望着李云天,李云天这一手反客为主实在是高,既使得两淮盐道的私盐买卖暴露了出来,又无人把此事的责任归咎在他的身上,还能顺势清查此案,可谓是一举三得。
很显然,当北方地区明年爆发盐荒时,宣德帝势必会再度派人清查两淮盐道,而李云天无疑是不二人选。
原因无他,那些盐荒之所以发生源自于李云天没有办好两淮盐道的案子,因此肯定要将功折罪处理好此事,否则就将有损他的名声。
况且,届时内阁和六部肯定会争清查两淮盐道的主审官人选,以李云天今时今日的表现绝对能赢得六部堂官的信任,故而这个主审官非他莫属。
到时候李云天就能大展拳脚,雷厉风行地将两淮盐道的那些黑幕都彻查出来,然后就是善后事宜。
其实,如果善后才是关键,也是六部和内阁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内阁当然希望趁此机会牵连更多六部阵营的官员,而六部则想要撇清关系越少人被牵涉进去越好,双方肯定会围绕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