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阻止李云天拿到进出宫禁的底档,以防不测。”见方良一脸的懊恼,阿仇沉吟了一下开口提醒道。
虽然阿仇现在还不确定李云天是否像他所担忧的那样去做,把堂审的突破口放在与杨富见面一事上,但为了安全起见他必须要在进出宫禁底档送上京畿都督府大堂上查清李云天究竟是八月初五还是八月初六留宿在文渊阁,以便做出应对。
“来人,速去京畿都督府拦下前往宫里调取进出宫禁底档的人员,将进出宫禁底档带来此处!”
心中正感到恼火的方良闻言已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因此不敢怠慢,连忙取下了腰上挂着的腰牌向房门外高喝了一声。
一名精壮便装中年人随即走了进来,接过腰牌后向方良一拱手,快步离开了房间,此人是宫里的一名侍卫武官,奉宣德帝的命令协助方良办事。
“但愿来得及!”阿仇皱着眉头望着那名侍卫武官的背影,心中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竟然会被身陷困境的李云天逼得手忙脚乱。
京畿都督府公堂。
“陈都督,这些‘反信’与杨富的那份文书字迹一致,是同一个人。”终于,在陈泰、魏鑫和胡大海三人焦急的等待中,杨士奇与蹇义、杨荣等人商议了一番,然后抬头望向了陈泰,神情严肃地沉声说道。
“这也就是说,无法断定这些书信是镇国公所写?”陈泰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他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否则杨士奇刚才也不会要杨富手里的那份文书进去比对,看来李云天这次已经绝难从谋反的嫌疑中脱身。
“陈都督,既然如此不如传那些证人上堂问话,届时一切都将水落石出。”魏鑫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不动声色地向陈泰提出了一个建议。
虽然杨士奇等人没能指认那些“反信”是由李云天所写,但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由于杨富手里的文书上盖着讲武堂总教官的大印,因此李云天根本没办法证明那份文书是假的。
这也意味着李云天没法摆脱与那些“反信”的关系,进而这些“反信”将成为李云天谋反的铁证。
“就依魏指挥使所言。”陈泰闻言不由得瞅了一眼魏鑫,然后面无表情地点头答应了下来,虽然这样对李云天来说不公平但他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坐视魏鑫落井下石。
之所以说魏鑫落井下石,是因为李云天到京畿都督府“投案”后宣德帝让京畿都督府和锦衣卫一同进驻讲武堂和火绳枪工坊查案,里面的所有物品都被查封,其中就包括李云天的讲武堂总教官大印。
值得一提的是,讲武堂总教官大印这种重要的证物本应该由陈泰这个主审来保管,可是却被魏鑫拿了上的印章如何而来也就不言而喻了。
“且慢。”不等陈泰开口下令传那些指证李云天谋反的官员和商贾上堂,李云天沉吟了一下,开口向陈泰说道,“陈都督,能否让本公看看那些‘反信’,或许本公能从中看出些端倪。”
陈泰有些意外地望着李云天,难道李云天有办法证明“反信”是假的?他自然不可能当众拒绝李云天的这个合理要求,于是微微颔首,让人把那些“反信”拿给了李云天。
李云天聚精会神地翻阅着手上的“反信”,信的主人来源纷繁复杂,几乎京城大大小小的衙门都有人牵涉进去,值得一提的是大部分人跟李云天根本就不熟,毕竟李云天这些年时常在外办差,在京城的人际关系其实并不算复杂。
另外,在那些被锦衣卫抓起来的商贾中,绝大多数都不是九州商会的会员,反而更多九州商会以外的商贾被意外牵连了进来。
这并不是九州商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而是九州商会的会员与京城各方势力有着密切的联系,故而即便是魏鑫也不敢对九州商会下重手,以免给他平白无故地树立敌人。
因为,为了给李云天网罗罪名,同时也是想从中捞上一笔,那些背景不强的商贾就倒了霉,成为了锦衣卫下手的对象。
杨士奇和张辅、蹇义等人见李云天聚精会神地查阅着那些“反信”,私下里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着,暗自猜测着李云天从那些“反信”中发现了什么,毕竟李云天已经给过他们太多的惊喜,因此希望这一次也不例外。
魏鑫的眉头微微皱着,双目紧紧盯着李云天,眼前的这一幕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堂审以来李云天已经从证供中找出了太多的破绽,天知道这一次李云天又有什么新奇的发现。
“禀都督大人,进出宫禁记录的存档已经调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当现场众人饶有兴致地等待着李云天从那些“反信”中找出破绽的时候,一名京畿都督府的粗壮武官大步走进了公堂,在堂前站稳身形后拱手向陈泰禀告。
粗壮武官的身后跟着一名亲军百户和两名身穿内侍服饰的七品宦官,其中一名身形消瘦的宦官手里捧着一个木匣子。
李云天见状抬头望了消瘦宦官手里的木匣子一眼,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他想方设法拖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把自己所要的东西给等来了。
与此同时,京畿都督府大门处。
“前往宫里调用进出宫禁底档的人是否回来?”几名快马停在了门前,马背上的骑士皆一身便装,领头的正是那名拿了方良腰牌的精壮侍卫武官,跳下马后沉声问向在门口处值守的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