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九、张武和仵作等人的接连翻供,使得堂审的形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刘庆和柳氏受到了冤枉。
面无血色的白德章这时再也支持不住,身体摇晃了几下后一头栽在地上昏死了过去,双目紧闭地躺在地上,口中往外吐着白沫。
谢沐恩见状有些厌恶地摆了摆手,他知道白德章这是被吓得,由此可见白德章在王屠户暴死一案中陷入得很深。
几名差役随即奔上前抬走了白德章,引得堂外的百姓纷纷踮起脚尖好奇地张望,谁也想不到白德章竟然会当堂昏倒。
大堂上剩下的证人见王九等人既然已经翻供,那么他们自然也没有必要再强撑着,故而也跟着翻供,表示是受到了刑房张司吏的威逼利诱才陷害的刘庆和柳氏,这使得堂外的百姓顿时一阵哗然。
赵福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谢沐恩如此简单地就使得王九和仵作等人当堂翻了供,甚至连刑罚都没有上。
至于药铺大夫挨得那一顿板子则与案情无关,他在公堂上未经许可就开口斥责刘二,摆明了就是找打。
此时此刻,不少官员已经向赵福一样明白了过来,今天的这起案子实际上是李云天再审,谢沐恩只不过充当了一个“传话者”的角色而已。
原因很简单,这次的堂审摆明了就是李云天惯用的手法,欲扬先抑,通过确凿的证据逼得对方就范,而不是通过刑罚,使得对方不得不认罪伏法。
“肃静!”
见现场的局势有些混乱,谢沐恩不由得使劲拍了拍惊堂木,“肆意喧哗者立刻赶出县衙!”
大堂内外随即再度安静了下来,大家刚才可谓看了一场离奇曲折的好戏,开始都以为刘庆和柳氏这次要难逃一劫,可随着案情被谢沐恩缓缓展开众人才意识到他们原来冤枉了好人。
因此,在这起案子结束前谁也不愿意离开,天知道后面还有什么精彩的事情发生,而且王屠夫是如何死的谜团还未解开。
“柳氏,本官问你,既然王九之死与你无关,你为何要认罪,还要诬陷刘庆!”等现场安静下来后,谢沐恩望向了神情茫然地跪在那里的柳氏,沉声喝问。
王屠夫暴死一案之所以闹得如此之大,其根本原因就是柳氏供称刘庆让她趁病毒死了王屠夫,进而引发了刘庆家人朋友的连番上高,以至于最后连巡查江南的忠武王都惊动了。
按照大明律例,即便是王屠夫是死于暴病并不是她下毒毒杀的,她也要因为诬陷了刘庆而面临严厉得惩处。
刘庆是新科举子已经可以踏入仕途为官,故而柳氏诬陷刘庆其实等同于诬陷朝廷命官,要加重惩处。
“大人,你看!”柳氏闻言不由得凄然一笑,拉起了双臂的衣袖,露出了伤痕累累的手臂,这些伤痕都是在临安县县衙刑房里受刑时留下来的。
“大人,民妇的身上还有更多的伤痕,可不宜在大堂上给各位大人展示。”柳氏高举着手臂,一脸悲愤地说道,“大人,民妇只是一名弱女子,已经在受刑的时候尽力了,他们逼着民妇诬陷刘举人,民妇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他们还骗民妇说刘举人有功名在身最多只会被打上一顿板子而已。”
其实,柳氏在后来的堂审中翻过几次供,想要帮刘庆和自己摆脱合谋毒杀王屠夫的罪名,但是堂审结束后无不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顿以至于她再也不敢乱说话,老老实实地按照先前的的口供回答。
也正是柳氏的这几次翻供,使得案情变得更加复杂,越闹越大。
堂外的百姓看见了柳氏手臂上的累累伤痕,无不对她充满了同情,柳氏可是临安县花一样的女子,谁成想要受到这种酷刑的折磨。
谢沐恩自然清楚柳氏肯定是在酷刑下才被逼招供,他刚才是故意问给赵福等人听的,这使得赵福等人的脸上纷纷流露出惭愧的神色,如果他们当时能用心办案而不是先入为主地认为柳氏和刘庆有罪的话,事情也就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来人,带张顾等一干案犯!”谢沐恩环视了一眼赵福等人,然后目光落在了李云天的身上,李云天向他微微颔首,于是他就高声向门口处的差役喊道。
如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张顾以及他的心腹张司吏,只要两人能够开kǒu_jiāo待的话王屠夫暴死一案基本上也就能查清楚,案情将大白于天下。
不久后,在堂外百姓们的注视下下,穿着囚服的张顾等人被带上了大堂。
此时的张顾神情憔悴,双目无神,早已经失去了昔日的意气风发,当看见大堂上坐着的人后不由得怔了一下,随后一脸震惊地望着坐在太师椅上的李云天。
因为王屠夫暴死的案子,张顾去过两次杭州城,所以知道赵福等人都是浙江三司的大员,连他们都只有坐在李云天下首的份儿,而且还坐的是圆凳,由此李云天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自从昨晚在牢房里见了李云天后,张顾就一直猜测李云天的身份,最后认为李云天是谢沐恩的随从,由此可以解释马佥事为何对其毕恭毕敬。
可从大堂上的这一幕来看张顾知道他错了,一个随从岂能压过赵福这样的从二品地方大员?
故而,张顾终于知道了眼前这名在大牢里警示他的年轻人身份――巡查江南的大明忠武王!
得出这个结论后,张顾的脑子里轰的一下就一片空白,他万万想不到李云天会出现在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