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凳子上坐了为孩子换尿布,皇帝看向披着头发还在擦头发的季衡,说道,“咱们得为他取名。”

季衡摸了摸头发,说,“皇上定吧。”

皇帝似乎有点不满,说,“你比朕有学问,该你定才好。”

季衡抬眼看向皇帝,说,“微臣可不敢承下皇上这句话见鬼了。要说有学问,那让礼部定吧。”

皇帝沉吟了片刻,说道,“那该有个小名才好。”

季衡也说,“皇上您定。”

于是皇帝不说话了。

为惺子换了尿布,他果真就不哭了,又闭着眼睛要睡,皇帝这下将他抱过去,他也没哭,奶娘看皇帝和季衡之间气氛一时有点僵,就奉承皇帝道,“陛下抱着殿下,殿下就不哭了。”

皇帝没应,只是垂目看着惺子,似乎是在发呆。

季衡的头发完全干了,就由着梳头侍女为他将头发又编成了一根又粗又长的大黑辫子垂在胸前,然后拿了一本书坐到床上去看书去了。

皇帝搂了惺子很长时间,然后就直接让房里的其他人出去了,这就抱着惺子到了床边去,要把他给看书的季衡,说,“来,让你母亲抱抱。”

季衡略微惊讶地抬头看了皇帝一眼,皇帝硬是要将惺子给他,季衡只好将手里的书放到了一边去,然后将惺子接到了怀里,他抱着他,又低头看他,出生了几天的惺子,最初看不出长得像谁,这么几天后,倒是看着和季衡非常相像了。

特别是脸型鼻子和嘴唇,就是个小版的季衡。

季衡看着白乎乎的儿子,又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然后又将孩子往皇帝怀里递,说,“你抱吧。”

皇帝不接,蹙眉说,“朕觉得你不是很喜欢他,是这样?”

季衡愣了一下,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他怎么会不喜欢,只是……

季衡道,“皇上,你抱吧,我累了,怕抱不住。”

皇帝依然是不接,说道,“朕知道你想走了,朕并没有说不允许,但这最后的日子,你也不和他好好亲近亲近吗。过阵子,朕就抱他入宫了,你以后想看他,可没有这么便宜了。”

季衡眼神有些微闪动,沉默了下来,低头看着怀里的儿子再不言语。

他怎么会不爱他,并不需要任何原因,人生而有的这母子之间的羁绊,就足以让他看到,甚至只是想到他的时候,满心温柔和不舍。

皇帝看季衡沉默下来,甚至身上带了淡淡的忧伤,便也不说了,两人坐在那里,皇帝一会儿之后就移到了季衡的身边去,伸手将他轻轻楼到了怀里,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也低头看那在季衡的怀里睡得香甜的孩子。

好半天,皇帝才低声说道,“朕知你心系南方海患。现在朝堂上因禁海还是开埠之事,吵得不可开交。朕要压下禁海一系的言论已经有些无力,不过,朕相信你的判断,在开埠之上解决海寇的问题。”

季衡侧头看皇帝,两对黑眸静静对视,皇帝突然生出无限不舍,将季衡紧紧往自己怀里搂了一下,道,“你要什么时候走?”

季衡说,“大约两三月后吧。不然母亲也不会放人。”

皇帝深吸了口气,仰着头看向床帐,道,“好!用开埠之法解决海寇问题,朕相信你。也让朝中那些禁海派看看吧。”

季衡神色松了松,微垂了眼睫毛,在皇帝的下巴上亲了一口,这一亲将皇帝惊得颤了一下,似乎是觉得不可思议,低头看向季衡,季衡说道,“多谢你。”

皇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要去亲季衡时,季衡怀里的惺子却突然细细地哭了两声,两人只好赶紧去注意他,没想到他哭了那么两下,就又没声了,只是睡。


状态提示:197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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