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季善知道沈桂玉正想什么,少不得要憋笑一场,然后说沈桂玉想的是对的,他们的确也就只靠着叶大掌柜,赚了点小钱儿而已,这个“美丽的误会”省了她多少事儿。
但沈桂玉想什么她怎么可能知道,听她话虽说得隐含了几分酸意,到底还算中听,也就懒得与她计较了。
只笑着问路氏道:“娘,我觉得有些冷了,只怕大家伙儿也都一样,这炭盆到底只烤了表,烤不了里啊,不如我去做些酒酿圆子,大家都热热的喝一碗?肯定由内自外都暖和了。”
路氏倒是不觉得冷,大过年的家里什么吃的都有,也不可能饿,但听季善说冷了,那当然不能让她白冷着,忙道:“你去做什么,中午几个大菜都你做的,还不够辛苦呢?就跟你大姐二姐聊着,我去做便是了。”
说是说自己去做,看的却是一直没开口说过话的宋氏。
宋氏立马会意,起身小心翼翼的赔笑着说了一句:“娘,还是我去做吧,您和大姐二妹四弟妹稍等片刻,我很快就能做好了。”
便快步出了堂屋,往大厨房去了。
路氏这才笑着与季善道:“既你二嫂去做了,我们就等着吃便是了。对了,你大伯母方才让你二堂嫂来问我们,这几日到底做的什么好吃的呢,那么香,说不但他们,后村儿的人都闻见了,想问一问明儿去他们家团年时,能不能让大家伙儿都尝尝。”
季善笑道:“怕是不行,明儿至少也得七八桌人开饭,我这次带回来的底料却只有那么点儿,清溪也没有牛油卖,我还打算留一点儿,回头让舅舅舅母也尝尝呢,只能下次有机会时,再请大家伙儿都尝尝了。”
沈青笑着接道:“那就以后再说呗,横竖以后善善和四弟又不是不回来了,过年总要回来的。”
娘儿三个说话儿时,沈桂玉心思却都在方才出去了的宋氏身上。
想着宋氏以前何等的嘴碎肆意,自来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做任何事也都是偷奸耍滑,大面儿上过得去也就行了,如今却只娘一个眼色,便立马乖得不得了,这便是当初非要作死的下场啊!
自己可万万不能学她,以后必须得随时都警醒自己要知足,千万不能落得跟宋氏一样的下场才是……
一时宋氏做好了酒酿圆子,大家都热腾腾的吃了一碗,果然由内自外都暖和了起来。
因见时辰还早,沈松兄弟姊妹一群小的便在院子里踢起毽子来,引得沈恒与章炎也来了兴致,下场跟着踢起来。
次后沈恒又拉了季善下场,章炎也招呼了柳志下场,一群人玩了个不亦乐乎,欢笑声老远都能听见。
翌日一大家子人都去了沈大伯家团年,加上沈大伯和沈三叔家的几个出嫁了的堂姐堂妹各家,足足坐了八桌人,光沈松一辈的孩子便足有二十几个,季善少不得小小的出了一回血,给所有孩子都发了个不算小的红包,——毕竟她和沈恒这次算得上是“衣锦还乡”,自己更是知道自家如今宽裕多了,当然也就不会吝啬那点子小钱儿了。
不用说此举又为季善招来了一大堆的奉承话儿,虽然堂姐堂妹们都因为自己是出嫁女,竟不能种那个辣椒,只能眼睁睁看着族人们赚钱,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
可连亲姐姐都种不成,她们说到底只是隔了房的堂姐堂妹而已,难道比人家的亲姐姐还要亲呢?那也太拿自己当一回事儿了。
且眼看老四/四哥前途无量,就如今已让她们在各自夫家,都比以往日子好过了不少,等将来老四/四哥再中了举人老爷,她们在夫家就更是只有被人捧着的份儿了,除非傻了,才会这时候白白去得罪他们两口子呢!
于是季善又一次成了女眷堆里的中心,心下虽很是不耐,然到底都是自家亲戚,且也都是善意的,也只能强忍不耐,笑脸应酬了。
初三大家在沈大伯家热闹了一整日,初四便轮到沈九林家了,自然也跟昨儿沈大伯家自沈大伯母以下,女媳们都一起上阵一样,自路氏以下,季善妯娌四个加上沈桂玉,也是这日一早起来后,便开始各自忙碌了起来。
且因今日不止孟竞要来,其他同窗也极有可能要来,沈家要准备的饭菜席面比昨儿沈大伯家的还要更多、也更精细些。
所幸这也难不倒季善,火锅底料虽不多了,不足以每桌都摆一个锅子现烫火锅,在厨房做一锅,每桌盛上两大碗,还是没问题的。
再加上鸡鸭鱼肉和腊肉蒸肉酥肉之类的,每桌再配上几个清爽的小菜,便是一桌很像样的席面了。
路氏待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大概数了一遍,好有十七八个了,才松了一口长气,笑着与季善道:“每桌十七八个菜,已经很能瞧了,便是再多来些人,也不怕不够吃,闹笑话儿了。既如此,善善你且回房换衣裳去吧,万一待会儿老四的同窗们有带女客来的呢,肯定都得你去招呼,就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好呢!”
季善倒是不觉得沈恒那些同窗会带女眷来,但以防万一,还是听路氏的,回房去梳洗一番,换了一身见客衣裳,又在发间插了两根簪子一朵珠花。
少不得又惹得陆陆续续过来了的堂妯娌堂姐妹们夸了一通:“四弟妹这衣裳也太好看了,是府城如今的新样子吧?”
“这花儿也好看,我竟从来没见过,怕是至少也得一二两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