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寺注定要成为近来临安府名气最盛的地方了,一时风关无两,连灵隐古刹的气势都被暂时盖了过去。
有人传说,法泾方丈坐化成佛了,成佛之时佛光普照,天生异象。
也有人说,法海寺闹了妖怪,妖界大圣祸乱金海寺,吞噬了捕头李公甫的血肉,只遗下一具皮囊,它还害死了法泾方丈,最后激怒佛祖,遣降龙罗汉降世,亲自将它收服。
成佛论和妖魔论各自传播,开始衍生种种版本。
保安堂挂出了牌子:东家有事,暂时歇业。
却没标明恢复经营的时间。
随园后宅里,悠悠琴声,都是许多单音,参差组合,听了却叫人心神宁静,那极其自然悠扬的旋律,犹如天地人相互的交融,闭目听上一阵,便有一种清净空灵的感觉,正是南北朝时期传承下来的“普庵咒”。
一架古琴,一炉熏香,沐浴之后的白素轻轻抚着琴,神色渐转肃穆,仿佛一朵素净白莲,又似观音静坐。
小青坐在对面,看着她渐渐恬静的容颜,轻轻吁了口气,道:“你心情好多了吧?”
白素十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按,止了琴音,道:“伤不伤心,是我的事,摆出一副臭脸子给谁看啊。”
白素经历五百年风雨人生,终究比一直封闭着自己的小青更有阅历,此刻心境已经平息下来,虽然偶尔想起来,依旧心中空落落的,但悲切哀婉的心情却已淡去。
小青松了口气,点点头,道:“你恢复了就好,那咱们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啊,我都饿了。”
白素道:“方才瀚哥儿喊你去吃东西,你又不理他,饿死都活该啊。”
“我理他?”
小青气不打一出来:“他跟我装聋诶,他骗我,你说气不气人?”
白素道:“他不是说了,是为了让苏窈窈放松戒心么?
怕你我知道真相,神色间会露出破绽。”
小青冷哼一声,气咻咻的,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白素凝神看她片刻,唇角微微翘了起来,身子微微前倾,小声道:“喂,是不是他装聋期间,你对他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所以现在恼羞成怒,连杀人灭口的心都有了?”
小青被她说中心事,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嘴硬道:“我……我就是讨厌被人骗!他敢骗我,这一辈子就别指望我对他再有一分好脸色。”
白素道:“当真?”
“当真!”
“不悔?”
“不悔!”
白素点点头,甜甜地道:“那我就放心了。”
小青诧异地道:“你放心什么?”
白素抻个懒腰儿,袖管儿一褪,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臂,道:“现如今苏窈窈已经死了,你我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东奔西走,也是该安下心来,享受这软红十丈,人间烟火的时候了。
坏男人太多了,像瀚哥儿这样情真意切、经受过考验的好男人可不多了,你既然不要,那我当仁不让了。”
小青瞪大眼睛怪叫起来:“喂,你要不要脸啊!”
白素眨眨眼道:“奇怪,我怎么不要脸了?
难道你认为我该为骗我害我的许宣守孝三年?
我还没嫁呢好吧!亦或者说,我不该打瀚哥儿的主意?
你不要的嘛,还不许我捡啊?”
“白素啊白素,枉我还为你担心,你真是够洒脱的,行,你真行。玲珑宠妃
当最后一枚如意也卡挂在金钵上时,金钵嗡然一声,钵中似有一团星云,开始旋转起来。
杨瀚看着那团星云,仿佛仰望浩瀚的星河,那个金钵就是整个宇宙一般。
然后,那团星云就缓慢旋转着漾出了钵口,渐渐形成一只手的形态。
这是什么东西?
难不成还得击掌为誓?
杨瀚的唇角抽搐了一下,试探着伸出手,与那星云形成的掌形贴合上。
“呀!”
杨瀚只觉掌心被针扎了一下似的,急忙缩手,却见掌心小小一个针口,只是上边有烧灼的痕迹,所以没有血滴出来。
杨瀚讶然看去,那金钵之上突然升起一道三尺高的光束,它闪烁了一下,就扇状张开,形成了一面光幕,光幕中,出现的是一片巍峨的高山,古树、长藤、流瀑、怪岩,恍若仙境。
巍峨的高山上,有一座恢宏的石制宫殿群,巨大的包裹着火焰的石球似乎是被抛石机从山下抛射上去,每一颗砸下去,都溅起一片尘烟、倒下一片建筑。
一道道浓烟在那恢宏的宫殿群中升起,隐约可见蚂蚁般的人正在宫殿中奔跑、厮杀。
然后,杨瀚看到了一座石台,石台高约几十丈,一步步台阶向上,似乎直通天际。
石台上又立起一根巨大的铜柱,铜柱也高几十丈,铜柱之巅是一个巨大的仙人,仙人高有十丈,双手高举,托着一扇巨大的荷叶状的铜盘。
铜盘上正站的有人,以那人身材与这铜盘相比,仿佛一片普通荷叶上爬着的一只蚂蚁,足见那铜盘之巨大。
紧跟着,光幕向那站立的人影越去越近,整个光幕内最后只剩下那个人,再看不到周围的一切。
那是一个身着深色曲裾深衣的女人,一件绕膝式曲裾,腰身裹得很紧,双绕三重的广袖,似乎有风在吹,所以她的衣袂鼓荡,更增威仪。
这是一位姿容身段很美丽的妇人,虽然看起来已有四旬上下。
雍容高贵的气质太过于高高在上了,使她对人形成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即便只是站在光幕前的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