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殇微叹口气,坐在床边将自己的鞋子脱掉和衣躺在了她的身边,扯过锦被将两人的身躯盖上。睡着了的钱沫沫似乎还有意识一般立刻蹭到了夜殇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再有动作,清浅的呼吸喷在夜殇的下巴上惹得他又是一声微叹,似乎他认识她之后就非常容易叹气。
夜殇本来因为钱沫沫靠过来僵硬的身体也随着他那声叹息松懈了下来,他探手环住她不盈一握的腰枝不知道在寻思着什么,一双凤眸褪去那抹骇人的红色后是如深潭般的深幽,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激起叠叠涟漪。
寝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连空气似乎都因为怕吵醒了钱沫沫遭到夜殇的制裁而凝结了,只有鹤衔灵芝的熏香炉中还有袅袅青烟蜿蜒升起,寂静的室内似乎都能听到屋外清风拂过树叶间的沙沙声。
时间悄悄流逝,午膳的时间早已过了,午膳时间过来请示的人也只是在门外驻足了片刻见屋中没有什么动静也不敢敲门打扰便离开了。这九王府里的下人不说成精也是一个个粘上毛比猴还精的,消息一个赛一个灵通,不消片刻俱已得知公主是被王爷抱回来的,不用打听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单看王爷那张吓人的脸就都不会嫌自己命长的去敲那扇门。
屋内钱沫沫逐渐急促的呼吸和升高的体温让闭目养神的夜殇精神一清,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平滑的眉头立刻纠成了一个川字,他随手捻起一颗他放在床头把玩的琉璃珠子手指一屈打到了窗棂上,放低声音说道:“白虎!”
“属下在!”人影闪过,白虎跪在床前应声答道。
夜殇轻轻抬起钱沫沫的螓首抽出自己发麻的胳膊,掀开锦被轻身下了床。回身将钱沫沫的一只手腕露出锦被然后又为她掖好被角,才揉着他几乎僵掉的手臂轻声道:
“你过来看下,沫儿似乎有些发热。”
白虎看到自家王爷这般温柔体贴早就惊呆了,跟看怪物一般看着夜殇。得到命令后立即放轻脚步上前将手指搭在钱沫沫的手腕上聚精会神地体会指腹下脉搏。
片刻后,白虎站起身子退后两步看着将钱沫沫手臂放回被中的夜殇,刚要说话被夜殇抬手止住,夜殇抬眼看看白虎示意他到外面的隔间说话。
白虎躬身退了出去,片刻后夜殇出现在外厅白虎才说道:“禀王爷,公主是情绪波动太大伤了神,上次解毒后身子一直未养好,再加上受了惊吓才发热的,属下一会去熬制一副安神退热的药给公主服下即可。”
夜殇眉头一松,挥挥手示意白虎先下去熬药,白虎刚要转身离开,夜殇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样复又抬手召回他问道:“那个吴太守的儿子.......”
白虎嘿嘿一笑答道:“王爷放心,他不小心在玄武的剑上蹭破了皮儿,您知道玄武那个闷毒瓶子浑身上下都是毒,剑上更都是淬了毒的,属下想这个时间吴太守恐怕该......”
白虎的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了管家的脚步声,夜殇的耳力极好自然能辨认得出,抬抬手止住白虎没说完的话说到:“已经来了,你先下去给公主熬药,告诉管家不论是谁,都让他给本王在客厅候着。”
说完夜殇侧过脸看向内室,一脸的煞气。白虎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赶紧退了出去,看来这吴太守是要倒霉了,也是,他儿子招惹谁不好偏偏找上他们公主的茬,当时的情境就算王爷不出现他和玄武也不会轻易放那个二世祖走的,更何况现在公主可以说是王爷的禁区软肋,依他看自家王爷这么做比起从前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待到吴太守见到九王爷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了,夜殇是喂过钱沫沫药等到她体温下降后,又陪着醒来的她吃了一些稀粥才换了一身藏青绣劲松暗纹的衣服慢慢渡步前往客厅的。
此时已值夕阳西下,客厅里一片橘色的暖晖。煞风景的是吴太守的儿子一只右手手腕处包着白色的绷带,朵朵血花已经渗透出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从他手腕处的包扎形状来看显然是被谁剁了手掌,此刻他正被吴太守带来的人压住身体跪在地上。
看他的脸色并非是疼痛或失血过多后的苍白,而是一副黑紫之色,尤其是脖子颜色更深,夜殇嘴角划过一丝残忍,他知道这必是玄武的毒所导致的,不然吴太守也不至于剁掉他儿子的一只手掌前来请罪。
夜殇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客厅时吴太守明显的面色稍微一松,显然他怕再这么等下去自己见不到九王爷不说自己的小儿怕是已经要赴黄泉之约了。
“下官吴宗渊见过九王爷!”
吴太守忙跪倒在客厅中央参拜夜殇,他身后的吴用似乎是听到了父亲的声音,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夜殇,只一瞬他立刻挣扎起来嘴里喊道:“王爷饶命啊!求王爷绕了小民,求王爷大恩赐给小民解药...呜...嗯...”
不让他说完,吴太守连忙回身抽出自己袖子里的帕子堵住了吴用的嘴,一身冷汗地忙道:“王爷恕罪,犬子年幼不懂事,冲撞了王爷府中的佳丽,请王爷高抬贵手饶了犬子!下官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夜殇仿若看不到听不到一样,自顾自地迈出修长的大腿走到主座坐下,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对父子眼底不知何时已被晚霞晕染,泛出冷冷的血光。
吴太守只稍抬头瞄了一眼心中咯噔一下,浑身衣衫立刻被冷汗浇了个透。九王爷夜殇无故死亡后又突然死而复生的事外面早已传的沸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