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景山沉默了,实际上得知他儿子成了傀儡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儿子算是废了。
所以此时让他做决定并不难。
为了他的好名声,他也得选择给儿子治疗,散功重修就散功重修吧。
好歹一条命还在,还能为他博取个同情。
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让他查出是谁下的毒手,他定不轻饶!
颜景山咬牙切齿,面皮绷得死紧,最后好似一瞬苍老了十岁,客气的请颜华出手。
颜华点点头,从袖子里面掏啊掏,掏出了她的针包。
看到那铺展而开的针包内,果然根根都是金针,颜景山的眸光微动,不动声色的仔细看起了她施针的手法。
颜景山虽不懂医,但却能通过手法来认定一位医者专业与否。
不得不说,看颜华施针,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那行云流水的动作,仿若有一种韵律蕴含其中。
哪怕颜景山不懂医,却精通人体身上的各个穴位所在。
而颜华取穴可谓是快准狠,每一针的深浅不一,却都非常的精准。
其中,有几处很危险的穴位,一旦失误便可直取颜羅性命。
但她入针之后,颜羅纹丝未动。
当最后一针扎入颜羅的百会穴,所有的金针尾端开始震颤了起来。
就好似有一股气流将所有的金针连成了一条线,或者一个阵法。
金针的针尾颤动间,颜羅的全身也跟着一震,皮肤下开始出现一条黑红相见的脉络。
那脉络在他裸露的皮肤下游移间,逐渐汇聚到金针之下,再攀爬到金针之上。
金针逐渐变黑,直至针尾不再颤动,颜华一指点在颜羅的心口处。
所有金针自行脱落,根根黑中泛紫。
而颜华的这一指,让缓解了些许的颜羅身形再是一震,一口黑血喷出。
黑血中有着一丝妖异的红丝血线,与那黑血格格不入,互相排斥。
颜华看了一眼,转手带上银丝手套,将掉落的金针一一收检起来,放入颜煜递过来的木盆中,而后在木盆中撒入药粉。
不多时,木盆内的水变成了黑色,黑色又逐渐退去,再次变成了红色。
颜华没有管水中的变化,而是走到桌前准备好的笔墨纸砚,提笔蘸墨,娟秀却带着凌厉的笔锋,挥毫落下一个个药名及用量。
很快一张药方成型。
颜华揭过,换了一张纸,又写了药浴的方子。
最后一张纸上,落笔写下的则是颜羅恢复期间的注意事项。
方子开好了,颜华收了诊金,又从颜景山那里得了价值不菲的谢礼,她倒也不推辞,拿得心安理得。
等颜华离开了,颜景山才靠近了床边,眼神复杂的上前探脉。
这一探,让他一愣,以为自己摸错了,又仔仔细细探查了一番,旋即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没废!这不算废!
哈哈,哈哈哈哈哈!
颜景山笑了片刻,赶紧喊人进来一通收拾。
等颜羅焕然一新躺在干净的被褥上,他又急急差遣人去抓药!
“神医!果然是神医!”
颜景山这边没有再继续愁云惨雾的样子,很快就被人探出了最新消息。
消息传开时,颜煜一走一过也听了个真切。
他回转房间后,定定看了颜华片刻,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道:“姐姐,你是颜景山的女儿吗?”
颜华闻言顿住,转头看了他片刻:“为何这般问?”
颜煜抿抿唇:“你对颜羅那么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颜华已经打住了他的话头:“好?真的好,在石窟初见的时候,我就会把他也护在身边。离去时再遇,发现他不对劲,我就会直接相救了。何须延误到今日颜盟主相请?”
颜煜的眼眸闪了闪,心底有一丝高兴,但嘴上还是说:“可你给他治疗,并没有完全散掉他的功力”
颜华已经起身走近他,叠指弹在了他的额头:“真傻还是假傻?他修炼邪功急功近利自然要散功重修。我的阵法治病祛邪,自然散掉的只是他所修炼的邪功功力。”
“我什么时候像是公报私仇,直接毁人前程之人?嗯?”
颜煜被问住了,支吾片刻也说不出来什么,心中的不快和担忧也全然消散。
原来不是顾念血脉亲情啊。
等颜煜被颜华指使得团团转,忙乱一番之后,也彻底忘记了他所问的她是否是颜景山之女一事。
尤其颜华并未正面回答,还变相罚了他一通。
颜羅一事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但因他并未彻底成了废棋,只要将养得当,日后依旧是青年翘楚,少侠有为,故而颜景山把他保护得滴水不漏,也不正面回答颜羅为何会修炼邪功着了道。
只说是受人坑害,又把话题引向了夜无崖。
比起颜羅来,夜无崖可是真真切切放出了两只僵尸,还遭了天谴,焦糊的尸体至今让在场之人记忆犹新。
于是更大的阴谋论慢慢浮出了水面。
这样一个幕后黑手,显然不是季庄主。
颜羅前几日还被人操控的模样众人有目共睹。
一时间众说纷纭,但绝大多数人,都把这顶帽子扣在了最让人忌惮的姬无药头上。
毕竟当初那两只僵尸,最大的受益人可就是她!
而且季庄主也是她当着他们的面杀的。
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以讹传讹,越传越有鼻子有眼的。
传到最后,再传回颜华的耳中,听到的就是姬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