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酒楼,将岸,黎安和安鹏海便紧随着方中平在开阳城的大街小巷里穿行不止。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一行人不仅没有出城,反而进到了开阳城的内城。
“方师兄,你没有搞错方向,咱们怎么越走越往城里去了?”黎安沉不住气了,便开口问道。
“嘿嘿,这就是那赫天魔厉害的地方,他的洞府既不修在与世隔绝的海外小岛上,也不建在人迹罕至的偏僻山沟里,反倒是大模大样地在这开阳城的内城里安了家,你们想破脑袋也猜不到?”方中平嘿嘿一笑,脚下不停,继续引着三人在内城林立的屋舍间左穿右绕。
然而,他的话却在少年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对于散修而言,洞府可不止是驻留和藏宝的地方,更是闭关晋级,抵御强敌的最后堡垒。
所以如非必要,谁也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洞府位置透露给其他人。
即便是身为赫天魔的挚友,逆天行也只是大概知道他的洞府在开阳城左近,曾派弟子去送过一次对方订制的法器,而从未亲自拜访过。
可恨的是,老赫匠心独具,已经把洞府建在了如此隐蔽的地方,居然还是被人找到了!到底是谁出卖了他,让他连死都不得清净?
就在将岸暗自忖度,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四人终于步出了小巷,来到一座架设在河上的拱桥前。
只见河水蜿蜒而至,向建在内城的一座规模庞大的宫殿方向流去,那就是孔雀王府!
河两岸高低错落的民居鳞次栉比。河边条石砌岸。门前踏级入水。景色甚为别致。
“要到了,你们都给愚兄把皮绷紧,小心行事,一切听我指挥!”方中平脸色一滞,神色凝重地取出了冥禁血纹棺,将其挟在右臂下,带着一行人穿过了细窄的拱桥,来到一座平凡而破旧的门户前。
门上无匾。门前四根红色大石柱上刻诗一首:“赫尔示威灵,天下少良朋,魔盛有定力,府中新正名。”
“是这里吗?”黎安小声地问道。
“没看到那首诗吗?你把每一句的开头单独取出来,再念一遍看看!”方中平凑近到东首的一根石柱前,蹲了下去。
“赫天魔府!嘿,这魔头好大的胆子!”
“大魔隐于市!据说赫天魔以前每天早上都在南面的市集里杀猪卖肉,哼,这些魔门中人的心思,当真是难以预料!”方中平的手在石柱下的机括上一拨弄。厚重的大红门嘎吱一声缓缓地开了。
跨过门槛,进入厅堂。只见一应家俱器皿俱在,只是布满尘埃,墙角结了蛛网,显是荒弃了有好一段日子。
穿过厅堂,来到中院,顺着东北角的高墙看去,墙后林木间一片片的青瓦屋顶,形制宽宏,颇有气势。
院内一片荒凉,青翠苍翠的榆槐老榕,茂叶在清风中娑娑响着,地面上杂草滋蔓,显然久久未经人足践踏,外墙残破剥落,死气沉沉。
一行人相对无言,穿过天井,往后宅走去,屋内空无一人,只不知谁在厨房燃点起了炉灶,形成炊烟袅袅的景象,而此时余烟已弱,快要熄灭。
“有人抢在咱们前头了!”方中平双目寒芒一闪,狠盯着炉灶内的余烟,脸色难看起来。
“余烟未尽,就算有人也必定未曾走远,方师兄,我们追!”将岸敦促道,他心里也急的很。
“跟我来!”方中平又环顾了四周一圈,领着三人进入后院,向一堆杂草中的一口古井走去。
“赫天魔的洞府便在这口古井下面,愚兄每次过来踩点,也只是到此为止,没有再深入下去过了。”
“可是看起来,这口古井反倒是不像有人进入过一般。”少年蹲在地上,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地面,“你们看,草堆中的石道上积满了浮灰,却没有留下任何脚印,难道对方还是直接御剑冲下去的不成?”
“将师弟所言有理,正因为如此,愚兄此刻心下疑惑,反倒是拿不定注意要不要下井一探了!”方中平嘴上说得客气,犀利的眼神却在将岸等三人脸上扫来扫去,显然是在暗示他们自告奋勇,下井勘探。
“我来。”就在黎安和安鹏海心下揣揣,不自觉地回避方中平的目光时,将岸直视着方中平的俊目,神色自若地承接下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好!”方中平的眼中异彩连连,涌动着不加掩饰的欣赏。
他也没料到这个沉默寡言的将师弟在关键时刻表现得如此积极识趣。
“那你切记得,水下三丈处的井壁右侧,应该有一个…”于是他便迅速地向将岸讲述了一下情报里的机关布置。
当然,以方中平的心机手段,自然不会一次性把整个洞府的布置都告诉少年,他只是点到即止地说到了洞府门口的部分。
“好了,将师弟,你到达洞府门口后,就捏碎这个传讯法珠,然后我们就会跟着下来了!”方中平说完,又递给少年一个透明法珠,大约有鸽子蛋大小,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若是水下光线太暗,也可以用这个法珠照明,你可要千万保管好了!”
“好。”少年接过法珠,放下行囊,却将那把古旧的油纸伞背在肩上,纵身跃下了古井。
“现下左右也无事,便跟我聊聊你俩是怎么遇到这个将师弟的,越详细越好!”目送将岸下井后,方中平若有所思,转头跟黎安和安鹏海聊了起来。
……
井水冰寒刺骨。
当少年闭着气在水下的井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