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钩,清辉似水。
清朗俊秀的少年渊渟岳峙般卓立在电掣星驰的车辇中央,微微拢起的袍袖在呼啸的罡风中猎猎翻卷。
举目远眺,看苍茫大地,翻涌的回忆一幕幕在他的眼前浮现,有前世今生,有悲欢离合。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风中的吟诵断断续续,似有若无,就好像他此刻纷乱的思潮一样。
在那一天,宗门没了,师父没了,小师妹不知所踪,师兄弟几个被迫失散,连琼翅贵和项无天也找不到了。
如此沉重的打击,恐怕连饱经世事沧桑的老者都承受不了,更遑论他这般舞勺之年的懵懂孩童?
可他却真的承受了下来!
残酷的现实不仅没有击垮他,反而还磨砺了他的意志和信念,促使他十倍努力地去消化和演练着传承自逆天行记忆的一切!
一个月后,师兄弟四人相聚在了楼倒屋塌的天泓山庄废墟。
那是一个阴天,天空里布满了灰暗与阴霾,萧索的秋风吹掉了断壁残垣上积落的灰尘,却无法带走灾难后的寂寥与悲伤。
纷乱过后的寂静是可怕的。一个个硕大的瓦砾组成了荒芜的废墟,没有了原来的光彩与华丽,只剩下一片空白。
“要固若金汤的防御,若是可以布出万象天武十绝阵或是四方天罗地缚阵那个级数的护山大阵,他们来多少人也攻不进来!”安隆斜倚在一面塌了一半的矮墙上,嘴角勾起涩然的苦笑。
“要消息通达。不出门而知天下大事!”崇求凰脸色黯然地望着灰暗的天空,神情肃穆地续道,“若是林安镇谪仙和九大门派联手来犯的消息宗门可以提前一步获悉,就不会陷入最后那么被动的局面了!”
“这样还不够!”牧子歌站得笔直,凌厉决然的神色让他看上去恍若一把出鞘的绝世宝剑。“要主动出击!虽然咱们暂时还无力全面反攻,但却可以持续骚扰牵制他们!坚持一战即走,消耗他们的精英弟子,扼杀他们的有生力量!”
“要渗透到他们内部…”这个时候,一直保持缄默的黑瘦少年开口了,“两千年都没有魔门修士飞升,这根本就是道门的阴谋!要打入到他们内部去,挖出足以公告天下的证据来警示其他魔门同道,还要挑拨,构陷。在道门的内部制造矛盾,这样才能从里到外地摧毁他们的联盟和阴谋!”
“这个主意不错。”牧子歌眉尖一蹙,眼中闪过一丝欣然。小师弟入门时间虽短,但却天生心机深沉,反而比老二老三表现得更为成熟可靠。
“不行。太危险了!”安隆脸色一沉。下巴上的肥肉都颤动起来,“步步惊心,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一面要掩饰住自己的真实身份,一面还要想尽办法融入对方的宗派,这个难度很高呀!”崇求凰则是闻言一怔,有些迟疑地问道,“我们几个里面,谁能担当得了如此重任?”
“我!”将岸指着自己。
“不妥!”崇求凰眉头一皱。
“不行!”安隆眼角一扬。
“不够!”牧子歌沉吟片刻,郑重地摇了摇头。
“论年龄。我只有十四岁;论性格,我最不露锋芒;论修为,我应该算是中等偏上…我不去谁去?”将岸倔强地摇摇头。
“我说了,你现在这样子还不够!”牧子歌的一双锐目紧紧地盯着将岸,沉声解释道,“不错,你的年龄和修为都很有优势,可是你的性格却很成问题!”
“怎么说?”将岸一怔。
“我们且以湛伯阳和庚元龙为例,为何他们潜伏宗门数十年,却一直都未曾被发现?”牧子歌问。
“是哦,你看看他们平日里嬉笑怒骂的样子,哪里有一点点身为内鬼的低调和自觉?”安隆说着就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不错,反倒是咱们师父,虽然寡言少语,却老是被他们攻击为阴险深沉,满腹阴谋!”崇求凰也颔首微笑道。
“所以大师兄的意思是?”他们说的这些,少年以前从未考虑过,不得不说,逆天行隐忍低调的性格对他的影响还是蛮大的。
“小师弟,你给人的感觉跟师父很类似,沉默寡言,心事重重!”牧子歌神色坚决地断言道,“坦白说,你要是就这样子加入道门宗派,就算不被人揭穿身份,也绝对不可能深入到他们的权力中心!”
“大师兄说得有理!”崇求凰也抚掌赞同道,“不仅如此,要想接触到道门最核心的秘密,你不能只会闷头修炼,还要拿出切切实实的利益来!”
“不错,你可以低调做人,但却一定要高调做事!”安隆补充道。
“不!我的建议是,做人做事都要高调!”牧子歌又摇头,“‘天赐金丹修罗血’,按照常理,一天不入金丹境,你都很难真正获得人家的信任。然而,湛伯阳和庚元龙就是两个很好的例子,他们起初修行时境界提升地飞快,后来又分别在炼尸和养鬼上展现出超乎寻常的进境和成果,这才破格被升为首座的!”
“十年!十年的时间,你要从练气境初期一路精进到筑基境后期,只有这样妖孽的修炼速度,才有可能得到重量级人物的器重与信任!”
“不仅如此,你最好还能有一门名动宗门的好手艺,比如炼丹,又或者是豢养灵宠。”
“你的性格也还需要磨砺,现在这样子肯定不行!”牧子歌总结道,“两年!你还年轻,在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