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秋清一言不合执剑杀人,杀得尸体遍地,血流成河。
裘战领千军万马,杀气腾腾,步步紧逼。
盖华阳虽惧虽怕,可是却寸步不让,因为他看得出,无论是万秋清还是裘战,看似穷凶极恶,实际上还是在条条框框里,对天子令箭忌惮敬畏,根本不敢把他怎么样。
所以天子令箭在手,他有恃无恐,且看万秋清和裘战如何逞凶耍狠,只要不被他们唬住,他觉得自己就处在不败之地。
可是突然冒出来一人,竟无视天子令箭的威慑,要抢夺他手里的天子令箭,盖华阳闻言当即慌神,因为这才是他真正惧怕的。
跳出条框之外,无视规矩,不计后果,天子令箭在这种人眼里没有任何意义,不具一点威慑力,对付这种人只能用武力解决,可观其出场方式,他拥有的武力恐怕解决不了此人。
“你何门何派?”
“不知道天子令箭如苏皇亲临吗?”
“若是激怒苏皇大帝,派出帝国铁骑,就算是南境最强的宗门也要被夷为平地。”
盖华阳一边打量着来人一边言语威慑,他怕这个浑人不知道天子令箭的厉害。
快速一番打量下来,盖华阳心里惊骇,因为他发现竟然看不清此人的脸庞,乍一看好似面容清晰,可细一瞧却朦朦胧胧,像是隔着一层雾气,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盖华阳心里禁不住咯噔一声,觉得此人隐藏面容不愿暴露身份,肯定是怕干坏事被人认出来,也就是说此人就是冲着抢夺天子令箭来的。
他试图通过穿着装扮猜测此人的身份来历,但以失败告终。
一番打量下来他得到的讯息极其有限,只知道此人须发皆白,是个身形魁梧的老家伙,一身粗布麻衣打扮得跟个农民似的,明显是早有准备的乔装打扮。
老者的出现给盖华阳带来极度不安和恐慌,然而却给万秋清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甫一听见老者的声音,就一把扯下了蒙眼的布条,然后望着老者的身影,激动得眼泛泪花,差一点哭出来,而后面露笑容,整个人全都放松下来。
眼下能让她如此安心的老者,除了她的师尊张屠夫还能有谁?
来人正是张屠夫。
张小卒几人听见张屠夫的声音,以及他老人家霸气言语,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精神为之一振,先后摘下蒙眼布条,望着张屠夫的身影面露喜色。
“便是苏翰林亲临,站在这里,老夫也无惧于他,何况只是一支破令箭。”张屠夫言语极尽轻蔑,而后朝盖华阳伸手讨要道,“你还死不死?不死就把令箭给老夫。”
“我”盖华阳气急。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他盖华阳官运亨通、前程似锦,生活美好,怎可能真的想死?
他不过是拿着天子令箭做做样子,吓唬人而已。
所以张屠夫的逼问反让他陷入尴尬境地,张着嘴没法应声。
最后涨红脸梗着脖子转移话题,喝道“你大胆!竟敢直呼天子名讳,冒犯天子威仪,罪当诛!”
“你咋咋呼呼叫唤个锤子,显你嗓门大啊?”张屠夫神色不耐道,伸出去的手左右一扒拉,挡在前面的十二护卫尚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飞了出去。
“拿来吧你。”张屠夫前跨一步,从盖华阳手里一把夺过天子令箭。
“啊啊”盖华阳丢了魂一般惊慌大叫,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再看看到了张屠夫手里的天子令箭,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你你”
“我罪当诛,是吧?”张屠夫打断磕巴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的盖华阳,替他说出后面的话。
盖华阳使劲点点头。
“罪当诛,老夫已经记下,不需要你再提醒了。”张屠夫说道。
“”盖华阳一时竟无言以对。
张屠夫把天子令箭随手丢进虚空,看向盖华阳问道“你是谁?拿着天子令箭到雁城干嘛来的?”
“”盖华阳瞠目结舌,这才知道眼前这老家伙感情都没搞明白事情,就动手抢了他的天子令箭,也忒不讲道理。
“吾乃朝堂三品重臣盖华阳,幸得吾皇信任,派以南境赈灾巡察使一职,执天子令箭代天巡查,放粮赈灾救济南境百姓。”提到自己的身份,盖华阳使劲挺了挺腰杆。
“老夫明白了。”张屠夫捋须点点头,道“定是你私吞赈灾粮款,想拉雁城城主下水和你同流合污,怎知雁城城主誓死不从,你一气之下给雁城城主定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想要除掉雁城城主这个绊脚石,是也不是?”
“一派胡言!”盖华阳想也不想否认。
可事实上却被张屠夫说中七七八八。
他确实侵吞了大量赈灾钱银和物资,也确实打算拉戚无为下水,一起同流合污,只不过他贪心不足,不愿分戚无为一杯羹。
而后又被傅玉成激化矛盾。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可以光明正大除掉戚无为的机会。
无视南境灾情,漠视百姓生命,用救命的水盖房子,不管他戚无为有什么理由,只要咬住这点不松口,再稍微运作一番,就能轻轻松松搞死戚无为。
再加上雁城是帝国重地,若能乘此机会把雁城城主安排成他们的人,那他们在朝中的话语权就会更有分量,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在三方面的利益驱使下,让他对戚无为动了杀心。
可是计划进行的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非但一点不顺利,反而眼看要栽跟头。
盖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