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医请了来,他给庆哥儿看了几眼就说:“公子的病就是时下流行的白喉,起初时或许还好医,现在可能没有多少办法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薛太医竟然不给医,这可急坏了蔡秋娘。
“您是太医都没有办法,难道让我们庆哥儿等死吗?”蔡秋娘言辞有些激烈。
薛太医本来对小儿病就不是太擅长,如今他也没有自信可以治愈庆哥儿的白喉。
“现在这病四处蔓延,外面有擅长的大夫,你们去找外面的大夫吧。”
蔡秋娘抹了一把眼泪,当娘的哪里忍心看着儿子受折磨,因此也顾不得天色渐晚,她让奶娘帮忙抱着孩子,又让人去准备车子。荀绍叫住了她:“你要带着孩子去哪里?”
“我出去给他找大夫,总不能在家等死。”
“由得你胡来!”荀绍可没好气,却见妻子抱着儿子并不理会他坐了车就出去了。
换做以前,荀绍也并不太在意,可如今这病来势凶险,听说京城里已经死了不少的小孩,庆哥儿可是他唯一的儿子,荀绍自然比谁都要心疼,因此也忙备了马追上了前面的马车。
蔡秋娘搂着儿子和车夫说要去傅氏医馆,她如今能想到的人也只有傅掌珠了,之前儿子吃了傅掌珠给的药有明显的效果,到了这个关头希望掌珠还能再救儿子一命。蔡秋娘几乎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傅掌珠的身上,万分焦虑的她已经没有更多的心思来思量别的事。
好不容易来到傅氏医馆的门口,哪知医馆已经关了门,仆妇帮忙叫门叫了好一阵也没见人来开门,蔡秋娘只得向左右邻居打听,其中一个街坊告诉她:“是来给孩子看病的吗?傅大夫每天只看三十个,多了她也看不过来。这会儿关门了,你们明天一早来排队。”
蔡秋娘心道排什么队,她的庆哥儿等不及了,要是到明早还不知怎样,只好又问那傅掌珠住在哪里,其中一个告诉了她傅大夫就住在后面。
荀绍过来说:“我去请她来给咱们庆哥儿看病。”
那荀绍身手敏捷,飞快的蹿到了后面,他拍开了那座四合院的大门。开门的是张娘子,张娘子见门外的人她不认识,诧异的问道:“公子,你找谁?”
“傅大夫在吗,我找她有事。”
张娘子并没有立刻让荀绍进去,她又问:“找我们家姑娘做什么?”
这里还没说完,那闰生上来了,他自然认得荀绍,只看了一眼,便飞快的跑了回去告诉了掌珠:“姑娘,那个荀大人来了!”
掌珠只吃饭,听见了这一句,夹菜的筷子已经停在了半空,好一阵才落下,心道她还没去找荀绍的麻烦,荀绍倒主动找上门来了,这个人注定是躲不掉的,她忙说:“问他来有什么事。”
闰生接着又去传话,等到闰生再次回来时,告诉了掌珠:“那荀大人说家里的小公子生病了,要姑娘帮忙给小公子看病。”
庆哥儿病呢?也染上了白喉?!掌珠愣了一下。
荀家是谢家的仇人,她本不想给庆哥儿治的,可转念一想,最终还是答应下来:“让他把小孩儿带进来我瞧瞧。”掌珠仓促的扒拉着饭菜,匆匆的填饱了肚子。
今天也接诊了不少的病儿,她早就累得直不起腰来,吃过饭她去洗了一把冷水脸,让自己能恢复几分精神。
不多时有仆妇打着灯笼引领着蔡秋娘等抱着庆哥儿进来了,那荀绍走在最末。
掌珠见了他们神情极淡定,她和蔡秋娘说:“抱到这边屋子来。”
掌珠所指的那间屋子是她睡觉的地方,她让蔡秋娘把孩子放到了自己睡觉的床上。蔡秋娘自己举着灯盏,掌珠探下身去摸了摸庆哥儿的额头,不出意外的滚烫,一张小脸红彤彤的,此刻正在昏睡。
她便向蔡秋娘询问了发病的经过,都有些什么症状。蔡秋娘刚说了个开头,掌珠便道:“是白喉的症状没错,病已经到中期了,刚刚发病的时候你们就该请大夫给他看看。这病越到后面越难治。”
蔡秋娘听了不免心急:“傅姑娘也没办法了吗?”
掌珠不慌不忙道:“也不尽然,像庆哥儿这样的病人每天我都能碰见不少,你先别心急。”她不过凭着为医者的本能给庆哥儿看病。
掌珠让闰生准备银针,这里又赶着去配药。
荀绍立在墙边充当木头,然而他的一双眼睛都在盯着这个古怪的女人瞧,当初谢若仪给人看病也是这样。明明是不相干的人,为什么他总能在这个女人身上看见谢若仪的影子?
掌珠先施了针,接着又取了药粉来,她让蔡秋娘帮忙将庆哥儿的嘴掰开,然后将药粉吹到了庆哥儿的嘴里。
掌珠又和蔡秋娘说:“回去后多给他喂水,也尽量的给他进食东西,米汤也好,糖水也好,奶也好,不能停。他吐也要吃,不吃东西是不行的。尤其是水要大量的喝,喝水排便,这样他的体热才能慢慢的降下来。这药要每天给他吹三次,我再给开一套汤药的方子配合吃。汤药只能请你到别家药铺去买,我这里怕凑不齐。”
掌珠的沉着冷静让蔡秋娘看见了希望,掌珠说什么她就应什么。
没多久庆哥儿已经醒来了,只是身上不舒服庆哥儿醒后依旧哭闹不安。
荀绍见状便问掌珠:“你有多少的把握治好他?”
掌珠扭头看了这个男人一眼,她淡淡的说道:“一半的把握。”
“只有一半,一半的把握你也敢给他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