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十娘握笔的手顿了下。
这个冯十三,自来到祖宅,就一直闷声不响地躲在屋里,除了吃饭换药,几乎看不到他的影儿,淡漠的恍然没这个人似的,不是上次他一鸣惊人发现那些医骗,甄十娘几乎都忘了她还收了这么一个属下。
祖宅侍卫都是沈钟磬的人,怕简武简文被发现,霸王居和祖宅之间的角门都被她砌死了,简武简文出入霸王居一直绕后街走,尤其这以后跟着顾彦浦和纪怀锋学习练武,两人几乎处于闭关状态,但凡出去,甄十娘都会特意令侍卫呆在祖宅,他们根本就没有碰面的机会,他一个天天躲在屋里养伤的人又是怎么发现的?
心里诧异,甄十娘索性放下笔抬头静静地看着冯十三。
冯十三又道,“就住在霸王居,肖似将军,他们是将军的儿子?”语气中隐隐有股不平。
他打心里觉的这件事儿甄十娘不该瞒着沈钟磬,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不让亲爹见儿子都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这是任何男人都无法容忍的。
“……前面侍卫知道吗?” 甄十娘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他们被夫人严令不许私自外出,应该不知道。”冯十三摇摇头。
甄十娘舒了口气, “还有吗?”
“……您在灵谷镇开了个达仁堂。”
甄十娘后背出了一层细汗。
难怪沈钟磬这么重视他,他果然是个刺探专家。
做了几个深呼吸,甄十娘心绪才平稳下来,她努力维持着漫不经心的神色,“……这些事我不想让将军知道。”
“夫人不该隐瞒将军。”冯十三神色郑重。
“那你就去告诉他。”甄十娘语气一贯的清淡,只微敛的目光少有地露出一丝威仪。
屋子瞬间就清冷了几分。
冯十三一激灵。“……属下不敢。”
甄十娘收回目光,“即答应认我为主,我希望你能绝对忠于我!”见冯十三要说话,甄十娘话题一转,“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做危害将军的事情。”说完,又低了头继续写字,不再理冯十三。
冯十三眉头紧锁。
帮着她隐瞒简武简文的事情,不算是危害将军的事情吗?
直听到冯十三脚步声消失。甄十娘慢慢地抬起头。
沈钟磬手下不乏冯十三这样的密碟,他只稍一用心就能发现简武简文,可是,他却任自己骗了他这么久!
这是不是说……他对她一直是无条件信任的,即便派了这么多人。也只是单纯地保护她的安全而已,严令他们服从她安排,不得查探她的*。
甄十娘眼底少有地浮起一层光彩,亮晶晶的。
目光落在蒲波送来的医骗口供上,甄十娘神色忽然僵住,她想起了沈钟磬的那些姨娘。
虽然还没有追查到幕后主使,但她猜测八成就是这些女人干的。以楚欣怡嫌疑最大,为了算计她竟置无辜性命于不顾,如此胆大妄为,她们是自信沈钟磬不会发现呢。还是认定沈钟磬即便发现了也会包容?
应该是自信沈钟磬不会发现吧?
因为沈钟磬太信任她们,不会无缘无故地怀疑、背后调查她们!
不知为什么,想到沈钟磬对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这么信任,无度地纵容。甄十娘心里没由来一阵闷堵。
神色幽幽的。
萧老夫人也有些心不在焉。
拿起绢花就往茶杯上盖,被萧煜一把拖住。“……母亲怎么了?”
回过神,萧老夫人才发现自己错拿绢花当了壶盖,索性放到一边,抬头看着萧煜,“阿忧的孩子恐怕瞒不住了。”把开业那天的事儿说了,语气满满的担忧,“……阿忧拿文哥武哥当命根子,这可怎么办?”
“母亲……”萧煜低叫一声,“文哥武哥早晚要回将军府,不是将军要出使祁国,我早在弟妹行医的事被揭开时就告诉将军了。”看着老夫人,“本来就瞒不住的,即便没有这个,这次将军回来我也打算告诉他的。”
老夫人一立眼睛,“那怎么行!”见萧煜神色僵住,也发现自己语气有些重,就叹了口气,“沈老夫人是想要阿忧的命啊,一旦被她知道了文哥武哥,阿忧被迫跟孩子坐将军府……就她那身子骨……三天就被折腾死了!”越说越怕,她果断地摇摇头,“不行,我绝不能让阿忧回将军府!”
“……总是亲生母子,沈老夫人只是糊涂些,我回头也劝劝将军,让他两头都好好哄着,沈老夫人早晚能接受弟妹的。”见萧老夫人立眼睛,忙又劝道,“母亲真为弟妹和孩子着想,也应该让她早点回将军府,趁她还活着帮文哥武哥在奴才跟前立立威,把不听话的奴才早点换了,总比在她身后把孩子接进府,让奴才欺负他们是乡下来的没娘的野孩子要好。”
老夫人一激灵。
儿子说的对,甄十娘是应该早点回将军府,不过,不是为简武简文立威,是清理,把后院那些牛鬼蛇神都清理了,趁她还活着换上一批忠于简武简文的奴才,这样,她死后简武简文的安全才真正地有保障!
念头闪过,萧老夫人瞬间直起腰,“煜儿说的对,我这就让人去趟梧桐镇,告诉阿忧早做回将军府的打算。”冲门口喊道,“惜春!”
“哪有这么急?”被萧煜一把拦住。
“阿忧还不知道这些……”萧老夫人声音有些急,“医馆开业那天我本想提醒她的,突然来了个划破肚子的急诊病人,后来见她累得饭都没吃就睡了,就没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