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国,某丛林中。
“娘!”小花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大喊了一声。
趴在一旁的老黑骡被她这一声吼的一哆嗦,睡在小花身旁的婼兰也吓了一跳,还以为又是钺军来袭,连忙从地上跳了起来,还顺手拍醒了枭恒。
“咋了!又来了?”枭恒也猛然爬起顺手抄起了一直压在腿下的大刀,警惕地看向四周。却见四下仍是一片漆黑,连个鸟影都没有。
婼兰又回过头看着双眼呆滞的小花,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做了噩梦,自己不过虚惊了一场。她拉着枭恒又坐了下来,有些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韩凌霄刚走的那天深夜,钺军便抵达了沧垣城,在大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轻而易举便攻下了整座城池,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婼兰看到离开韩凌霄和薛鹤,毫无章法、四散而逃的土匪兵,又看着冲进城中烧杀抢夺的钺军,慌乱之中叫醒了小花,在枭恒的保护下,骑着黑骡和薛鹤的白马才侥幸逃离。
但他们不知道该去往何处,也不敢冒然返回沧垣城,唯恐再被那些凶残的紫衣钺军抓到。土匪兵们也彻底逃散了,是死是活都不见了踪影。枭恒则更是感到痛不欲生,觉得自己已经无颜去面对大王了。
几个人在丛林之中找到一处隐蔽的空地依偎在一起休息,婼兰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不敢想象韩凌霄再返回沧垣城时,看到那样的场景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娘,我要回家……”小花突然嘟嘟囔囔地坐起了身,看着这四周陌生的场景,又朦朦胧胧回想起这几天来发生的事,突然感到脑子里一片混乱。
“小花,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婼兰看她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忧地问。
“小花?”她莫名其妙地看着婼兰,突然猛然起身,却发觉自己竟然浑身跟吊了千斤顶一般沉重。她低头一看映入眼帘的却是自己两条又粗又短又黑的大肥腿!
“妈呀!”她突然惊呼一声,又把婼兰吓了一跳。婼兰捂着胸口惊愕地看着小花,却见她一脸不可置信地捏着自己身上厚墩墩的肥肉,就好像不相信这是自己的身体一样。
“有火吗?”小花扑到不远处的一条小溪旁,回头冲婼兰和枭恒喊道。
枭恒愣了半晌,连忙掏出自己身上的火石,跑过去替她照亮,小花俯身看着溪流中自己的倒影——又圆又肥的大脸,黑如焦炭的皮肤,浓眉小眼,蒜头鼻,香肠嘴,还有一口略向外突的大龅牙。
“啊!”她像见鬼了一般,突然悲惨地大叫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是又粗又难听。她不敢相信般地摸着自己的脸,两手不停地往脸上拍,就好像自己正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想要马上醒过来。
“你……你先冷静一下!大晚上的照镜子找什么刺激啊?”枭恒赶忙伸手制止了她继续自虐,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问。
她忽地站起,两手紧抓着枭恒的领子,焦急地问:“我,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又不是你妈!”枭恒费了老大劲儿才挣脱开她,连忙向后退了两步离她远远儿的。
“小花,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婼兰起身走到她面前问,老黑骡也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凑了上来。
“谁叫小花啊,我叫……”她想说出自己的名字,但声音却仿佛突然卡住了一般,怎么也说不出那三个字,“我,我叫……”
她惊讶地摸着自己的脖子,浑身猛然一震发冷,心想自己莫不是被哪个巫师下了什么诅咒之术。
“你别激动,慢慢说。”枭恒看她着急的样子也连忙安慰道。
“我是……”她想要告诉他们,自己是幕龙府的江岚儿,但不知为什么,却无论如何就是说不出来。
“现在是在哪个国家?”白费力气地挣扎了半天,她才耷拉下两条沉重的胳膊,垂头丧气地问。
“芜国啊,”婼兰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你不记得了吗?我们本来是在沧垣城里的,可是那群钺国狗贼却突然大半夜侵入了沧垣,韩凌霄和薛鹤又不在,咱们几个可是九死一生才逃出来的呐!”
枭恒听后也附和着婼兰连连点头。
“韩凌霄?”她疑惑地抬起头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就是那个风云阁擂台赛上惧赛而逃的韩府三少爷韩凌霄?”
“喂!你可别瞎说啊!大王他可不是惧赛而逃之人!”枭恒拍着胸脯担保道。
“你还知道风云阁擂台赛?”婼兰却很是惊讶地看着她,一直以来她还以为小花只是个普普通通,没啥见识的乡下小女孩。
“岂止是知道!我还是擂台赛前十呢!”小花理直气壮道。
“噗!”婼兰和枭恒不约而同笑喷了出来,心里却不知这小花是哪里来的底气,竟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
“笑什么!是真的啦!”她开始急了,赶忙解释道,“五年一届的风云阁擂台赛,我代表我们家族参赛。”
“你们家族?”
“就是,就是……幕龙府!”她费了老大劲儿终于吐出了这三个字。
“小花,”婼兰有些为难地看着她,又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以确认她没有发烧,“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或是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
枭恒若有所思地也点了点头,又一脸严肃地对婼兰说:“我也认为她是遭受了严重的精神打击,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小花绝望地叹了口气,但又想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便也能有些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