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辉”广告公司在写字楼的十二层,一共三间屋子,一间是独立的办公室,另外两间原来是格子间,现在格子已经拆了,做成了会客室。
华青到“晨辉”广告公司之后,公司发展到了三个人,两个是工作人员,一个是编外人员。
工作人员是王晨和华青,编外人员是王晨半岁大的儿子闹闹。
闹闹很听话,一天到晚俩眼睛瞪的跟二碗似的,坐在童车里东瞧西看,闹闹的眼睛清澈极了,华青闲下来的时候,总爱逗闹闹玩。
今天闹闹却闹了情绪,没完没了地哭,哭声很尖利,很悲怆。
王晨一边忙着印刷宣传册子一边冲闹闹喊:“闹闹不闹,妈妈得抓紧挣钱给闹闹买奶粉喝呢。”
闹闹就不闹了,很安静地看着妈妈。
奶粉对闹闹很有诱惑力,他的胃口越来越大了,妈妈给的奶粉不太够他喝。
闹闹刚刚不闹,讨债的又上门来闹了。
“王晨,王晨,我那点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孩子也等着这些钱买奶粉喝呢。”
来人个头不大,嗓门却大的出奇。
“哦,是黄兄弟啊。”
王晨也不起急,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一般地给人家算小账:
“你看啊,我这房子的租金是每个月一万二,水电费管理费七七八八加起来也得有上千块吧,我自己的生活费就不说了,宽裕了就对付一口,不宽裕了饿一两顿也没有问题,反正我有这一身肥膘呢,可孩子的奶粉钱不能说断就断吧,你算算,就我这生意,都是些印刷宣传单的小活,还经常有一单没一单的,一个月能赚几两散碎银子?”
黄兄弟歪着脑袋嚷嚷:“你有困难这我都知道,可我也指望着这笔钱呢,你让我怎么办?”
王晨从口袋里翻出一沓钱,大概三五百的样子,塞到黄兄弟手里说:“这仨瓜俩枣的你先拿着,先给孩子买奶粉喝,剩下的钱,等我发大财了,一准马上还给你。”
黄兄弟刚刚被打发走,李兄弟又来了。
“还钱还钱还钱还钱,今天再不给钱,我就住这儿了。”
李兄弟四仰八叉往沙发上一躺,瞪着眼看王晨。
王晨还是一点不起急,慢慢吞吞地说道:“李兄弟,你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刚才有几百块被黄兄弟拿走了,我现在连一毛钱也没有了。”
王晨说着,把身上的口袋全部翻开来给人家看。
李兄弟拍拍屁股,一边往外走一边骂:“妈那b,老子真是瞎眼了,怎么把钱借给谢明辉这个***。”
华青来“晨辉”广告公司一个星期了,几乎每天都是这样,上门讨债的络绎不绝。
华青非常担心,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尤其是那些要赌债的,恶着呢,狠着呢,三个五个一群,每人脖子上都挂着筷子粗的金链子,手指头上除了大拇指全部都是硕大的金镏子,那颜色亮黄,就跟刷了漆似的。
这些人清一色全都是光头,领头的是个又高又壮的大胖子,后脑勺耷拉下来的肥肉看着就让人害怕,说话粗声恶气的,恨不得把人给吃了。
华青刚想到这儿,那伙人就来了。
大胖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沙发压的嘎吱嘎吱响,翘起二郎腿晃着,也不瞧王晨。
“胖娘们,今天该还钱了吧。”
王晨对待大胖子的态度跟前面那两个完全不同,她直接选择了无视。
“呵!他***,还跟老子耍小性呢,老子不吃你这一套,赶快把钱拿出来。”大胖子恶狠狠地叫了起来。
王晨连头都没抬,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今天老子不给你来点厉害的,你丫恐怕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吧!”
大高个摆一下手,吆喝道:“兄弟们,把这个小杂种给我拿下。”
几个光头冲过去,七手八脚地把闹闹拎了起来,高高的举过头顶。
闹闹吓坏了,叫唤的跟杀猪似的。
王晨起急了,瞪着眼睛冲高个子喊:“快把闹闹放下。”
高个子又摆了摆手,光头们把闹闹举的低了一些。
“快点拿钱点,今天不拿钱,老子可要把这个小兔崽子弄走了。”高个子沉着脸说。
王晨朝闹闹那边看了看,低着头小声说:“我真的没钱。”
高个子不高兴了,又冲光头们摆了摆手:“那就甭废话了,你们赶快把这个小兔崽子弄走。”
“谁敢?”王晨大喝一声,冲过去堵住了光头。
“妈个b,老子今天就敢了,你丫能怎么着吧。”高个子恶狠狠地叫着,“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今天老子就是要从这个小兔崽子的骨头缝里榨出点血来。”
王晨害怕了,一张脸扭曲的不成样子。
华青一直冷眼旁观,这些人他见识过,和小剑一样,都是些外强中干的货色。
华青站在桌子前面,不动声色地喊了一声:“都他妈消停点,闹什么闹?”
高个子和光头们一起回头看华青,目光里有一丝恐惧。
“谢明辉欠你们多少钱啊,动这么大阵势?”华青冷冷地问道。
“三百九十万。”高个子尖着嗓门叫了一声。
王晨冲华青喊:“你别听他胡说,谢明辉使他的铳,一万块只给七千,前前后后一共借了一百八十万,真正拿到手的只有一百二十六万,他现在又让出驴打滚的利息,分明是抢钱。”
华青听到使铳这个字眼,以为是过去的老套筒枪呢,急忙问道:“啥是使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