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沙哑,因为喉咙过于的干也因为这三日来日日的撕裂般的吼叫。
水墨笑没有立即地回答,而是安静地看着他。
官锦心里有着无尽的恐惧,眼中的怨毒也渐渐地被恐惧吞噬,脑海当中又再一次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当日的画面,那剑刃穿透了他女儿的胸口,直直地穿了过去,他看见了那剑端,染满了她女儿的血肉,浓稠血红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汇聚,如同溪流一般从她女儿的胸口之处涌出,浸湿了他的衣裳,染红了他的手……官锦再一次猛然剧烈挣扎着,狂喊道:“执儿怎么了!你们将我女儿怎么了!你说——水氏,你说——”
“她死了。”水墨笑带着丝丝寒意的双唇轻轻地吐出了这三个字,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不过是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罢了。
官锦的瞳孔因为水墨笑这三个字而猛然睁大,呆愣了一刻之后,狂怒起来,挣扎着要扑向水墨笑,龇牙着牙像是要用森森的白牙咬破了他的咽喉,让他再也说不出这样诅咒他女儿的话来,狂喊道:“你胡说——”
他的行动没有成功,两名押着他的宫侍更加的用力,将他整个人往脏兮兮的地上摁下去。
官锦的半张脸贴着染满了污秽的地面,过大的压力让他无法再狂喊着心里的恐惧和恨意,可是却并不阻碍他眼中狠戾的蔓延。
水墨笑冷笑一声,“胡说?本宫有必要胡说吗?当时的情况你也是亲眼看着的,别说你女儿只是一个孩子,即使是大人,也未必能够熬过来,更何况,你认为你现在这个样子还值得本宫浪费之间在这里跟你胡说吗?”
官锦呼吸浊重,还是在挣扎着,只是因为体力不够,所以没有方才那样的激烈,而苍白的面容也因为挣扎而涨得通红,可是却没有恢复平日的风采,而只是显得他的面容更是狰狞可怕,“不……不会的……”
他艰难地吐着这样的话。
他不相信他的女儿会这样就死了,他不相信,不能相信!
执儿不会死的!
她不会死的!
不会的!
一定是他骗他,一定是!
他想让他痛不欲生,所以才会这样跟他说的,一定是的!
他不会信,不会信!
执儿不会死的!
水墨笑像是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似的,嘴角噙着冷笑,声音如同冰雪一般冷冽,“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你女儿死了就是死了,即使你一辈子不信,她也不会活过来,官氏,你的女儿,是因你而死的!”
官锦的面容此时已经扭曲得让人觉得可怖,他的眼中混杂着各种激烈的情绪,狂乱不已,忽然间,他像是爆发一般,居然睁开了两个宫侍的禁锢站起了身来,对着水墨笑如同厉鬼一般扑去,“我杀了你——”
水墨笑还是岿然不动。
官锦还是没有碰到水墨笑便被那两个宫侍及时拦下来,而这一刻,他身体中残存的体力也一次性消耗光了,不必两个宫侍摁他,他便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他的身上,脸上,依然是污秽不堪,可是即使他怕不起来,眼中的怨毒还是一样没有消除,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不断地滑落布满污秽的脸庞,他怨恨悲恸到了极点,声音疯狂而凄厉。
水墨笑知道,即使官锦嘴中说不信他的话,但是,他心里还是信了的,他达到了目的,官氏下半生都会因为女儿因自己而死痛不欲生,然而,他的心,却没有快意,只是觉得沉重,甚至难过,在这件事上面,没有人是赢家,几败俱伤。
即使官锦已经痛不欲生了,但是他还是不能停下去,他这一次来的任务还未曾完全完成,水墨笑盯着官锦,还是冷冽无比,“你有机会好好地过日子,皇贵君已经给了你机会,可是你却自己亲手给毁了,即使你有把柄落到皇贵君手中,即使你的女儿这一辈子都与皇位无缘,可是,只要你安安分分,完全可以安稳过日子,皇贵君良善,陛下仁厚,本宫虽然不待见你,但是也从未苛待过你,你完全可以安静地过着好日子,可是你却没有!你心思狭隘心肠歹毒更是贪心不足,你恨本宫设局因你上钩,恨皇贵君留下你那些把柄,你恨陛下对你薄情,你甚至恨所有人的人,觉得所有人都苛待于你,然而你却从未想过你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你的女儿命丧黄泉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亲手毁了你所拥有的安稳生活,亲手将你女儿送下黄泉y氏,你最该恨的人是你自己!”
官锦的面容在泪水的冲洗之下更是狼狈不堪,衣裳上原本已经凝固了的血迹也因为泪水的浸染而化了开来,血腥味在浑浊的空气当中蔓延,官锦没有再对着水墨笑厉吼,也没有再反抗,过了会儿,他甚至没有再哭,脸颊上的泪水也开始干涸,随后,他忽然间发出了一声绝望无比的笑声,如同野兽临死之时的厉吼一般,身子剧烈地颤抖。这笑声让所有人包括水墨笑之内,都心惊了片刻。
“想死吗?!”水墨笑扬起了声音,冷冷地道。
官锦停下了笑声,眼睛像是没有焦急地盯着水墨笑。
水墨笑阴沉一笑,“你女儿是死了,不过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儿子。”
官锦原本没有神采的眼眸顿时迸发出了一抹厉芒,“你敢伤害我儿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本宫从来便不信鬼神,也不会给你化成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