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君强忍着心里的恐惧送走了交泰殿的宫侍,随后便一个趔趄,整个人给摔在了地上,一旁的邓夏见了,连忙上前搀扶,“主子!?”
睦君猛然抓住了邓夏的手,那样子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邓夏……本宫……本宫该怎么办?本宫……”
这是他进宫以来最惊慌的一次。
便是当日他初进宫,初见到那个帝王,他心里也未曾这般的慌过。
邓夏虽然也是着急,但是却也没有失去理智,抬头让旁边的其他宫侍退下,随后便将主子搀扶起来,让他坐在了椅子上面,“主子你先别急,陛下来也未必是因为那件事,而且主子也没有做过什么,便是陛下知晓了也不会对主子如何的!主子,你始终是五殿下的生父!”
“如今良贵君有孕了,陛下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过来本宫这里?”睦君却无法不往糟糕的地方去想,平日没事的时候,陛下几乎忘了他这个人,如今良贵君有孕,她怎么可能会想起自己,而且还要来这里用膳?
他真的没想着要做什么要谋求什么,他只想着在后宫好好生活!
这是他第一次做出逾越的事情,可是却出事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第一次做这些事情便出事了!
“主子你别慌,我们还有五殿下了,我们还有五殿下!”邓夏如今便只有这个理由可以安抚主子,主子在后宫几年从未做过任何不该做的事情,陛下总不会一丝情面也不留吗?
这些人脉是他和主子小心经营得来的,没想到却这般的不堪一用。
“哲儿……哲儿……”睦君低喃着女儿的名字,眼眸缓缓睁大,苍白的面容上的惶然最后凝聚出了一抹决然,“对!本宫还有哲儿!本宫不能够让哲儿有事!不可以!”他盯着邓夏,像是要寻求认同一般,“邓夏,你说的没错,陛下未必知道,便是知道了,本宫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及良贵君的事情!陛下若是要兴师问罪,那便也先去找凤后以及豫贤贵君,本宫便不信凤后和豫贤贵君没有做过任何的事情4便她真的要责问本宫……那大不了便是一死!”
“主子?!”邓夏大惊,“主子你莫要做傻事!不过是让人监视延安殿罢了,主子真的不能……”
“邓夏!”睦君深吸了一口气,“本宫心里清楚,本宫在陛下的心里什么地位都没有,充其量不过是陛下皇女的生父罢了,便是这个,陛下也未必放在心上!陛下有多久未曾见哲儿呢?似乎自从哲儿周岁那日之后,陛下便未曾见过哲儿……我每日叫着哲儿叫母皇母皇,可便是哲儿将母皇叫得多么的顺,她的母皇也听不见!本宫甚至想,陛下如今见到了哲儿,可会认得哲儿?邓夏,从哲儿出生到现在,陛下从来没有抱过哲儿!若是陛下一直如此,本宫没有什么好抱怨的,父亲说过天底下的母亲该当严母,陛下这般,我不会说什么……可是偏偏不是!我们进宫的晚,没见过当年陛下如何对待其他的皇女皇子,可是,却也不是没有说……那些上了资历的宫侍说,当年陛下对待大皇女他们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完全不同的!便是生父一向不得宠的二皇女在年幼的时候也得到过陛下的慈爱……可是如今,她对待哲儿对待五皇子却像是陌生人一般……难道当年全宸皇贵君的死便让她完全变了一个人吗?”
“主子!”邓夏满脸惊恐,“主子,你魔怔了!主子,全宸皇贵君没有死,他不过是失踪罢了,主子,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奴侍知道主子心里苦,可是这些话真的不能说啊!良贵君如今这般得宠,便就是因为他长着和全宸皇贵君一样的脸吗?!”
睦君落下了两行泪,“我不是责怪什么怨恨什么……我只是……心疼哲儿……我知道进宫之后便是这般生活……我知道便是陛下心里没有我们父女,这些年也没有亏待我们父女……我都知道……可是邓夏……这一刻我方才发现,原来……便是在无争的心也会有贪念的……我一直跟自己说,我不在乎这些,不会去抢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我还是做了……我担心良贵君生下皇女会危及到哲儿,更担心将来哲儿长大了,会成为别人的障碍!我没有害人之心,可是却时刻担心着别人来害我们父女……对良贵君腹中的孩子,我真的是起了恶念,我不希望他平安生下孩子……而我在起了这个恶念的时候还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我告诉自己这是因为良贵君其人不善……邓夏,我真的担心有朝一日我的恶念不仅仅会针对良贵君,还有其他人……”
“主子,不会的!”邓夏忙道:“一定不会的!”
睦君合了合眼,止住了泪水,“当年我进宫的时候,父亲千叮万嘱,让我在后宫谨言慎行,不求荣华万丈,只求安然度日……这些日子以来我真的是很认真地这般做的……可是这一次却……若是我有凤后以及豫贤贵君那般人脉以及能力,或许我还能够有一丝成功的机会,可是我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只有哲儿!我想尽了千方百计来保护哲儿,可是,在这期间,我的心却也开始转变……我不想贪心,可是,却还是生出了这个贪念……”
“主子……”邓夏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劝了,他自幼陪伴这主子长大,他清楚主子是个心善之人,而一直以来,他都是安安静静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可是如今……“主子,只要我们压住,便不会有事的!主子,五皇女还小,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