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和陈西东回来,餐桌上陈父陈母和豆豆果果已经吃完了,正在给两个幸伙儿用热毛巾擦嘴。下人上来收拾餐盘,几人便去了客厅的沙发上。
唐天还是有些放不开,不怎么讲话。陈西东也没有特意将话题往他这边讲,他了解唐天心里的想法,只想着以后还是不要带对方回来了,他不想唐天不开心。
然而唐天却的确没有不高兴,他只是心情没怎么有起伏,谈不上高兴,但也不讨厌。
倒是陈父陈母那边儿和豆豆果果聊了一会儿,便转过头来竭力自然的问唐天话,唐天每次都是愣了一下,接着才僵硬的回答。最后连陈父都放下面子问他工作方面的事。
唐天大概知道这两位老人应该是不怎么看得起他这种写三流的。所以他十分平静的说了自己没有正经工作,只是在跟出版社合作,每年有几本务量而已。
然而他预想的轻蔑却没有。陈父陈母是早就知道的,陈父虽然工作上十分成功,但是对于儿子带了个一个同j□j人回家,他还是有点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应对的。但他心里渴望孩子们能常回来,他已经老了,公司里的工作也渐渐力不从心,上周还在开会的时候晕了一下,陈父爱陈西东,也爱豆豆果果这两个小孙儿。他不想和那些和他们家在同等水平的家庭的父母一样,拥有无尽的财富和权利,家庭关系却冷漠尴尬。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想看到陈西东结婚,多想亲手抱一抱自己的亲孙子。
而一年前,他和陈母意外得知唐天和两个孝儿的存在。他的欣喜不比陈母小。非法的给孩子做亲子鉴定,不讲良心的辛苦抚养两个孝儿长大的养父对薄法庭。这对他这么些年的人生观和是非观,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他知道那是错的,却真的很想得到那两个小孙儿。陈西东过去在感情里是怎样的玩,他一直都知道,他和陈母与陈西东的关系越来越远,他已经慢慢死了心,不再对抱孙子有期望。
豆豆和果果的出现,让他一时间乱了分寸,以及打破他一直以来做人的原则。
所以,陈父对唐天是有愧疚的。而陈西东意外的和唐天走到一起,他在难过之余,却又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幸好是唐天,原来是唐天。
陈父可以严厉的在公司里给下属派遣任务,可以在上流酒会里得体的举着酒杯和人交谈。然而,现在,他却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话题和自己儿子的同性恋人聊天。
他和陈母一样,有些怕唐天生气,而陈西东便也不愿再回来,豆豆和果果自然也不可能再回来。
陈父板着脸竭力的想怎么跟唐天聊天,让对方知道自己是不排斥他的,很希望他能常回来。所以他找来找去,费了劲儿的一不小心问了对方现在的工作之类的。
唐天的脸色在一瞬间变了一下,后来说起他写候,表情也是淡淡的。
陈母有些不知所措,慌张的去看陈父。
陈父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道:“写文章也挺好,只要自己做的开心。”
唐天惊讶了一下,看到陈父略微歉意的看着他。唐天心里流过一阵的奇怪的感觉,他慢慢笑起来,道:“是,我做的很开心。”想了想,又补充道:“过于我一个人带豆豆果果,其他的工作实在分不出时间照顾他们。我本人也是中文系毕业的,写点东西还是可以养活自己,照顾孝儿们,时间也自由的多。”
陈父眼里露出一点赞许,点头道:“是的。你的心态很好,这个社会也并不是走到多高才是幸事。有得有失,而不去过分计较这份得失,已是很多人做不到的。”
唐天失笑,道:“伯父说过了,我也没有想那么多。”
陈父突然脸色柔和下来,只是他习惯摆出一张严肃冰冷的脸,此时有些犹豫而僵硬的笑容,让陈西东和唐天都楞了一下。
陈父叹了口气,温声道:“你能将豆豆果果健康养大,我和你伯母都该是感激的。唐先生,今天在这里,我们要跟你道歉。你先听我说……”
唐天闭上嘴,点了点头。
陈父闭了一下眼,道:“那段时间我和你伯母太过激动,以至于最基本的道德观被蒙蔽,我们很抱歉,对不起。伯父跟你说这些,不是一定要你谅解我们。只是……请你相信我和你伯父对两个孩子的喜爱,还有,对于你和西东的感情,我们不会反对,我老了,或许都看不到他们长大了……唐先生,我……只是希望你看到我们年纪都这样大了的份上,可以常常带豆豆果果回来吗?我的意思是,你们不用天天回来看我们,只是偶尔一下,每周,或者每个月都行。你看,行吗?”
陈父虽然竭力露出笑容,只是一长串话说到最后还是不小心变回了以往的刻板样。
而唐天静静的听完他这一番话,心里却是苦涩又震撼的。他的父亲去世多年,没有看到豆豆和果果的出生。而章明远也不是常年在他身边的,唐天是不太明白老人家对后代的渴望。那种希望三世同堂,在有生之年能陪伴孙儿成长的渴望。
唐天静静的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伯父严重了。哪里要原谅什么。你们是西东的父母,我……我自是的也该孝顺的,豆豆果果是你们的孙子,回来陪伴你们也是应该的。”
“唐先生!”陈母突然站起来,眼睛发红,嘴唇都有些抖,道:“我,我……”
陈父轻轻拉了妻子衣服一下,陈母嘴唇颤抖,眼泪不期然流了下来,她近乎失态被陈父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