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对于施奕文而言,家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
不过对于现在的这个家,他并不怎么满意,尤其是宋家最近的表现,让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从这里搬出去,毕竟这宅子是宋家送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松江一行让施奕文突然阔绰了起来,毕竟,一趟松江就挣了几十万两银子。
不过“南京居、大不易”。
银子好挣,美宅难求。
虽说给牙行许了丰厚的佣金,但一时间想找到一处合适的房子却没那么容易,毕竟,虽说勋贵豪门的良宅不少,可没有几家到了卖宅子的地步,那怕就是家中的别业,那也不会轻易出售。
所以,虽然有搬家的念头,可也就只能等着。
不过既便是在家里,施奕文倒也没有闲着,而是一边在图书馆里翻看着各种纺织机械的书籍,研究着它们的原理,一边绘制纺纱机的图纸。
“……珍妮机的结构太简单,不行……”
不过从最一开始,施奕文就否定了珍妮机,它的结构太简单,只是在老纺车的基础上加以改进,只是原先横着的纱锭变成直立,这样纱锭都竖着排列,用一个纺轮带动多个竖直纱锭,功效一下子提高了数倍。
这种纺纱机,但凡是熟悉纺车的工匠都能轻易的复制出来。对于想要靠技术实现垄断的施奕文来说,自然不会选择这么简单的技术。
“结构要复杂一些……”
什么样的纺织结构更复杂?
是后来发明的水利纺纱机吗?
“就是它了……”
最后,在对早期的纺纱机进行充分的研究之后,施奕文选择了“骡机”,也就是“走绽纺织机”。尽管珍妮机是早的高效纺机,可是它纺出的纱细但牢度差。而后期出现的水力纺纱机纺出的纱粗而质地粗糙,再后是英国人克朗普顿将珍妮纺纱机与发明的水力纺纱机合二为一,因此被人称“骡机”,“骡机”既能纺粗纱,也能纺细纱,而且质量都很好。
施奕文选择它的原因,倒不是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因为它机械结构足够复杂。相比于几乎完全采用木制部件的珍妮机,骡机需要使用少量的金属加工部件。
“这些部件,如果用手工打造的话,应该不容易吧……”
瞧着图纸上的一些精巧的金属部件,施奕文自言自语道。
“要不然用机床加工呢?就是不知道那里有没有机床,回头应该好好的巡视一下……”
尽管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但施奕文还从来没有仔细的巡视着空间,直到现在也就只是局限于图书馆周边。在他的印象中,在省图书馆附近似乎有一家规模不大的小工厂。
“回头可以去那里看看。”
不过,现在施奕文倒也不着急,毕竟,纺纱机的图纸还没有完全绘制出来。
就在施奕文在家里“闭关”的同时,在宋家的深宅内,听着主事带来的消息,宋仁杰惊愕的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顾主事,你是说致远去一趟松江,就挣了不下六十万两?”
即便是出身于富室豪门,在听到这个数的时候,宋其玉仍然是满面的震惊。
六十万!
真的不多,宋家每年从松江运出的布匹都不下二十万。
可问题是,致远只去了几天就凭着一个“飞梭”挣了不下六十万两的现银,这如何不让他惊讶。
当然更让他惊讶的并不仅仅只是那些影子,而是换来那么多银子的东西。
“只多不少,小的通过票行里问了一下,虽然票行没给一个准话,可却也透出来最少有六十万两。”
顾主事鞠着腰身说道。
他口中的票行,就是发行“会票”的票号,这种会票实际上就是甲地汇款、乙地兑现的票据,是个别商号兼营的业务,这些商号在各地之间常有钱款往来,因而顺道兼营白银的汇兑。几十万两银子的大宗汇兑到也常见。
“顾主事,你是说那“飞梭”一机可顶十机?”
片刻的惊愕之后,冷静下来的宋仁杰反问道。银子对于宋家来说并不稀罕,可是那个值得那么多钱的东西。确实非常稀罕,而且非常重要!
但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之前他却连一点风声都不知道,让他心里如何能不恼火。
“一机顶十机有些夸张,但四五机还是顶得的,东家,要不然那些松江的布庄庄主们也不会下那么大的本钱,那可是几十万两银子。”
端着茶不的宋仁杰,听着顾主事的话,他的脸色不时变幻着,只是默默的端着茶杯,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不过跟着东家这么多年,顾主事自然也看出来了,现在东家心底肯定压着火。
那姓施的可也真是的,既然出身于宋家,怎么就不想着宋家,难道他就不知道,宋家一直有意涉足织布业吗?如果不是因为松江的那伙人太排外,估计宋家早就办起布庄了。
“爹……”
不等宋其玉开口,宋仁杰便对顾主事说道。
“好了,你先下去吧。”
有些话是不能当着下人的面说的,在顾主事退下之后,宋其玉急忙说道。
“爹,这次是儿子失策了,连致远制出这样的好东西都不知道,实在是,实在是……”
不待儿子说完,宋仁杰便摇头叹道。
“不是你的关系,归根到底,还是致远有意疏远咱们啊!”
长叹之余,宋仁杰用杯盖撇着杯中茶叶。
“这人哪……有时候,外人总归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