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县又一次鼓声大作,该惊动的人都被惊动了。
李林甫像往常一样,已经早早回到了他平康坊的私宅,把这里当作第二政事堂继续处理公务。
朝中大臣想要请他批示公务的,也只好跟着一起转移到了这里来。该排队的排队,该坐等的继续坐等。
平康坊也在万年县,并且是万年县最为“知名”的fēng_liú里坊之一。
李林甫听到隆隆鼓声之时,正在执笔批示一件公文。那激昂的鼓点惹得他有些心烦意乱,当即把笔一放,“这万年县的钟鼓楼,莫非是变成了孩童手中的玩具,有事无事便要敲得人心烦意乱!”
正在近旁侍奉的京兆府士曹吉温,连忙叉手拜道:“右相息怒,吉温这就前去制止。”
“你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士曹,怕是没那本事。”李林甫面带不快之色,说道,“莫非你没听说,就连你们京兆府的府尹萧炅,也制那王烁不住?”
“这……”吉温哑口无言,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这回是报捷鼓。”李林甫寻思了片刻,“吉温,你倒是可以去看一看,那王烁又在搞什么名堂。”
“喏。”
大明宫的左杖院里,金吾将军李岘听到鼓声,第一反应就是叫人备马,要去左街署亲自看一看情况。
“这是报捷鼓!”李岘既惊讶,又有点兴奋,“王烁一定是抓到了重要人犯!”
兴庆宫里,李隆基听到鼓声,就立刻下了一令,“力士,叫人去看看王烁那边,是什么情况。”
“老奴遵旨。”
“至从朕封他金吾官职,这京城的咚咚鼓,就从一天两回变成了三四回。”李隆基还有点好笑,“既然他这么爱敲鼓,那就送一面羯鼓给他,让他去好好学。晚些时候朕要亲自检验。倘若敲得不好,朕要拿鼓槌敲他的脑袋!”
高力士听着也笑了,“喏。”
由于一路都有人围观,王烁一行人走得挺慢。等他们赶到左街署,金吾将军李岘反倒比他们先到了,就坐在正堂里等着他们。
王烁押着一众人犯进署,李岘从正堂里走了出来。正要发声来问,他一眼先见到崔敬,然后心里就明白了大半。
王烁连忙带着一众将校,上前参拜金吾将军。
“崔敬。”李岘的注意力却在他的身上,“久时不见,你终于肯出现了?”
“李将军,他不光是出现了,还答应从以后,给我们左街署看大门。”王烁笑道。
“是吗?”李岘有点惊讶,崔敬可是董延光的心腹,怎么这么容易就改投了王烁?
“是啊,李将军。”崔敬也笑道,“我这个死瘸子,也就只能干一点看大门的活儿了。”
李岘看了看崔敬受伤的左腿,问王烁,“怎么回事?”
“李将军,说来话长。”王烁四下看了看,“请正堂高坐,容得属下详细禀报。”
“好。”
王烁叫人,把一众人犯全都押进了地牢里,严密看守,所有饮食都必须由军士亲自来做,并经由几层严格验毒之后才能拿去给犯人吃。董寿则是单独关进问案室,由李晟专门负责看押。
随后,王烁正准备和崔敬一起向李岘汇报情况,郝廷玉带着南宫轼从外面回来了。
“来得正好!”王烁连忙把他们叫进来。
郝廷玉与南宫轼合力搬进来一个箱子,另有随从则是押进来一个人,先向王烁交令。
南宫轼见到崔敬在场,当场就松了一口气,迎头就对王烁拜倒下去,“拜谢王将军!”
“钱货两清。”王烁笑道,“你先退下。但有不明白的地方,我让崔都尉给我解释。”
“喏!”南宫轼大声应诺,走出几步连忙又回来了,复又拜倒在地,“不良人南宫轼请求复聘,继续效力于左街署!”
王烁笑了,“去找王典史办理相关手续,即刻上任。”
“喏!”
王烁对崔敬笑道,“你这兄弟,可比你识相多了。”
崔敬笑而不语。
“崔都尉。”李岘道,“说一说吧,绑着这个是什么人?箱子里面装的,又是什么东西?”
“回李将军,告王将军。”崔敬有点吃力的站了起来,叉手拜了一拜,说道,“绑着的这个人叫胡盛,关中人,曾在洛阳横行于市井闾里之间,颇有名气。后来他来到长安效力于董寿充作爪牙。青龙坊水灾那一夜,崔某与南宫轼亲眼目睹他开闸放水,当场将他抓住。”
“什么?!”李岘吃了一惊,“开闸放水?当场抓获?”
“回李将军,正是。”崔敬道,“可惜当时崔某发现太晚,已经无力阻止他的其他同伙。”
“董寿,恶贼!”李岘恨得咬牙切齿,“真没想到,居然是我们左金吾卫的人,操纵了这一场大水灾!”
“来人,把胡盛押下去。”王烁说罢,又提醒道:“李将军,发水灾的时候,董寿已从左街署被革职。”
“他会不会是因为被革职含恨在心,挟私报复?”李岘问道。
“可能有这因素。”王烁道,“但属下认为,他主要还是在受人差使,替人办事。”
“替谁办事?”
“那就要问崔都尉了。”王烁道,“崔都尉,你继续。”
“喏。”崔敬应了一诺,上前打开那箱子里,从里面露出一些玉器珍玩。他说道:“李将军,王将军,这就是董寿和他手下的无常,处心积虑想要找寻的那一批东西。”
李岘和王烁都上前观看,分别拿起一两件来仔